张焦离开皇宫,住进驿站。
到了驿站后,他立刻派出手下人,传书给吴州的州府吴城,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汇报给李乐。
齐州城的飞鸽传书,很快便送到了李乐的手里。
看罢张焦的回报,李乐一点也不意外。
现在李余势头正劲,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开出的那四个条件。
李乐随即召见了麾下大将廉泽。
廉泽本为熊渠卫上将军,后来诸王劫掠京城的时候,廉泽投靠了李乐。
一直以来,李乐对廉泽都是委以重任。
等廉泽来到大殿,李乐立刻起身,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么晚了还把廉将军召入宫中,没有影响到廉将军休息吧?”
廉泽躬身施礼,说道:“陛下折煞微臣!”
稍顿,他问道:“陛下深夜召见微臣,可是有事相商?”
李乐点点头,说道:“我派张焦出使齐州,打算与李余议和,可……谈判并不顺利!而且,张焦人微言轻,在李余面前,也很难说得上话!”
廉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乐正色道:“廉将军,我是这么想的,你曾有恩于李余,不如由你出面,去与李余议和!”
当初李冠在京城捕杀李余,正是廉泽,力排众议,顶住压力,放李余出城,说他有恩于李余,确实不假。
廉泽暗暗皱眉。
李乐提出的那四个条件,他也是一清二楚,李余根本不可能同意,就算换成他去见李余,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问道:“陛下,挡于吴王还是不接受条件呢?”
“那……我就亲自去和十七谈判!”
“啊?”
廉泽闻言,大吃一惊,陛下要去齐州城?
李乐说道:“如果李余不肯接受我方的条件,廉将军,你可退而求其次,请李余到新平镇,我会在新平镇,与他当面议和!”
新平镇位于吴州和齐州的交界处,紧挨着南拓山。
南拓山原本是一座名山,曾吸引过许多的名士前去游玩,新平镇已因为建在南拓山的山脚下,而变得繁华、兴盛。
后来南拓山一带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导致南拓山山体变得疏松,经常发生山体滑坡,还曾摔死过游人。
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敢去南拓山游玩,新平镇也随之萧条下来。
现在,新平镇的长住人口连千人都不到,名为镇子,实际上比许多大村庄还不如。
廉泽也不希望李乐和李余之间兵戎相见,看李乐现在急于议和,甚至不惜亲自与李余见面,廉泽也是乐见其成。
他插手施礼,说道:“陛下,微臣遵命!”
“这次,就辛苦廉将军了!”
“若能让吴州百姓免于兵戈之苦,微臣即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李乐闻言,深感欣慰地点点头,又拍拍廉泽的胳膊,说道:“廉将军明日一早就动身吧!”
“是!陛下!微臣告退!”
目送廉泽走出大殿,李乐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很快,大殿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道士打扮,另一个穿着普通的便装。
这两人走到李乐近前,插手施礼,说道:“清风(百里凌)拜见陛下!”
清风是天机道的圣使之一,而百里凌则是墨门弟子,乃钜子百里丘的亲弟弟。
天机道辅佐的是李烈,墨门辅佐的是魏英,两者原本水火不相容。
可随着天机道和墨门相继被李余剿灭,清风和百里凌便逃到吴州,投靠到李乐的麾下。
李乐向他二人摆摆手,示意两人平身。
他问道:“百里先生!”
“属下在!”
“只要李余去到新平镇,你真的有把握能置他于死地?”
“是!”
“有十成把握?”
百里凌目光深邃,隐隐闪现出杀机,他说道:“新平镇建于南拓山下,而南拓山早已是一座危山,只要施加一股强大的外力,便可让南拓山倒塌,将整个新平镇砸为平地,纵然李余有通天本领,他也得变成肉泥!”
李乐听得两眼放光。
清风幽幽说道:“即便是一座危山,想让那么大的一座南拓山倒塌,也绝非易事,难道你百里先生,还能向天借来神力不成?”
李乐闻言,立刻看向百里凌。
百里凌微微一笑,说道:“我确实没有向天借力的本事,但是,清风道长别忘了,我墨家火药的霸道可是出了名的,以火药之力,震倒南拓山,不敢说一定成功,至少也是十拿九稳!”
清风低垂下头,陷入沉思。
倘若事先布置好大量的火药,等李余来到新平镇,点燃火药,炸倒南拓山,可能性的确还是很大的。
见清风不再说话反驳,李乐抚掌而笑,说道:“倘若此次能一击成功,除掉李余这个小杂种,百里先生就是我李乐的大恩公,封侯拜相,皆不在话下!哈哈哈!”
看李乐大赞百里凌,清风则说道:“要说高明,还得是陛下高明!”
“啊?清风道长此话怎讲?”
“李宏之败,就是败在黄丹的突然倒戈!陛下派廉泽出使齐州,不动声色的就剥夺了廉泽手中的兵权,还顺势把廉泽送到齐州那边,也不用再担心他会像黄丹一样突然反水,做李余的内应,可谓是一举多得啊!”
“哈哈哈!”
李乐再次仰面而笑,说道:“知我者,清风道长也!”
黄丹的突然反水,的确是给李乐敲了一记警钟。
要知道,黄丹和李余都谈不上有什么私交,他都能突然倒戈向李余,而曾救过李余一命的廉泽,他还能靠得住吗?
廉泽可是手握重兵,他如果突然反水,对自己将是致命的一击。
与其终日提心吊胆,不如把廉泽支走,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安心了。
清风继续说道:“陛下还需做一件事!”
“什么事?”
“放出消息,向天下公布,陛下有与李余议和之意,如此一来,即便李余不想去新平镇,他也不得不去,不然,他便失了大义!”
李乐眼珠转了转,两眼放光地笑道:“清风道长此计甚妙!我们,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