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淮呼吸重了些,眼神死死盯着叶倩,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叶倩刚以为拿回了场子,准备继续开口,这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随后管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交给了薄景淮。
他路过叶倩时,还饶有深意地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的笃定,到底让叶倩慌了一瞬,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她掌控外的事情发生了。
书房里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薄景淮翻页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薄景淮重重地合上书页,面色发白,再次看向叶倩,眼神却比刚才多了些探究。
直到盯得叶倩心里发毛,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从薄氏转移了多少资产?”
顿时,叶倩如遭雷劈般,倏地心跳加快,身侧软绵绵的手攥紧成拳,“您、您在说什么转移资产?”
“我怎么敢干出这种事情?”
薄景淮面色凝重,冷哼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
“你真当我是甩手掌柜,一点儿不关心薄氏的账本吗?”
叶倩努力按下心头的紧张与慌乱,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您就算要定我的罪,也要有证据。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在薄氏工作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起这种心思?”
“况且我……”
“明天我会亲自去薄氏,召开股东会,宣布你和薄承霄一起离开的事情。”
薄景淮打断了她的话,嘴唇紧抿,向后靠在了座椅上,满脸疲惫。
叶倩终于慌了神,“爸,事情还没彻底弄清楚,您这样草率决定是会影响薄氏稳定的。”
薄景淮冷哼道:“我要是早怕这些,当年就不会有薄氏!”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滚!”
叶倩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管家软硬皆施请了出去。
书房里重归安静,薄景淮静静看着桌面上那些文件,和凌钦在孤儿院的经历,心里隐隐浮上了一阵愧疚。
他心知,当年若不是他也有所疏忽,单凭叶倩当时的能力,怎么可能带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孩回来。
联想到这段时间凌钦对他的态度,薄景淮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手机不厌其烦地在床头柜上震动着,曲翩然推了推凌钦沉重的身体,脸色熏红,声音还带着些微喘,“有、有电话……”
凌钦随意扫了眼手机上的联系人,看见薄景淮的名字后,果断挂了,顺手调成静音。
他的手再次勾起曲翩然的下巴,低声说:“这种时候,你还能分心去考虑那边的事情?”
“看来是我不够卖力。”
说着,凌钦身下一沉,伴随着曲翩然一声惊呼,瞬间就把电话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曲翩然如同一叶扁舟一般,也只能随着他浮浮沉沉,感受大海波涛汹涌般的冲击,彻底没了思考的能力。
等凌钦结束后,曲翩然已经完全瘫在了床上,任由他清理一番后,就沉沉睡去。
随后,凌钦独自去冲了个澡,才重新回到卧室里,捏着手机看了几眼。
屏幕上赫然是十几条未接电话提醒,全都来自薄景淮。
不知道他大半夜又抽什么风,凌钦替曲翩然掖好被子,轻轻关上门,抓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阳台就在卧室拐弯处,凌钦也没去想这么晚薄景淮会不会已经休息,顺势拨通他的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等他回复一样,语气沉沉,“怎么这么晚才打过来?”
凌钦轻笑出声,手臂撑在阳台栏杆上,“您是没有年轻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我没有责怪你打搅到我,都已经不错了。”
薄景淮被他这混账话震惊得半晌没开口,“胡说什么呢?!”
薄家哪里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
凌钦懒得与他争辩,从小他就知道薄景淮的古板性格,刚才那样就是故意这样说。
能让薄景淮心里不痛快,他可真是太高兴了。
他懒懒地说:“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等!”
薄景淮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我把叶倩赶出去了。”
“呦,您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啊。”
凌钦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嘴角噙着笑,“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懒得去追究这些事情。”
“还是说,您是发现薄氏账本亏空了不少后,才大发善心顺便查了当年的那件事。”
薄景淮眼睛微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凌钦从侧面的柜子里掏出一包藏着的香烟,拆开包装,在阳台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打火机。
他只好作罢,手里把玩着一根香烟,“您这种眼盲心盲的人,现在才发现也正常。”
“你既然都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景淮面色微沉,语气也冷了不少,“我要是早点知道,肯定不会让她嚣张这么久!”
凌钦扯了扯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过是听个乐子罢了,况且我还没有和您熟到分享生活的地步。”
“我是你爷爷!”
薄景淮声音忽然抬高,气得喘着粗气,胸口不断上下起伏,“薄氏以后会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今晚,他本想与凌钦好好沟通,把当年的事情说开,也好顺势提出让凌钦进薄氏工作。
堂堂薄家子孙,怎么能一直为别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