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又问了几句,王川就哈欠连天,一脸的疲惫,很快就关灯睡下了。
遗憾的是,顾微从他的口中得知,这个村子并没有镜子这种东西,铜镜也没有。
黑暗中,几道呼吸声此起彼伏。
王川家的炕比李茂家宽敞不少,但即便如此,想要让所有人都躺在上面还是不现实的。
闻人彻带了三个人,加上顾微和霍淮,一共六个人。
炕上还有王川和他的小儿子,所以必然会有四个人没有地方可躺。
顾微毫不客气的霸占了那两个位置,在闻人彻几人敢怒不敢言的视线中十分自然的让霍淮躺了上去。
他自已不想睡,索性就让霍淮一个人睡两个人的位置。
自已靠在一旁,与面色不善的闻人彻四人面面相觑。
“你们是怎么进入游戏的?”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身边的王川也只是浅眠,所以顾微主动开口问。
闻人彻蹲在角落,冰凉粗糙的墙面蹭的他后背又凉又湿。
唯一一个拥有特权躺在干燥的炕上的,只有霍淮。
闻人彻盯着顾微身后霍淮的深蓝色眼睛,磨了磨牙。
听见顾微话,闻人彻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顾微。
月光下,这人靠在炕沿,抱着手臂,两条腿长而笔直。
可惜,这人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怎么,想来现实找我?你就这么恨我?”
顾微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想多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系统拉玩家的方式。”
毕竟在他刚刚想起来的记忆里,自已被拉入系统时的阵仗太大了。
他想知道,他在进入游戏前,恍惚中看见的恍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跟他也一样吗?
闻人彻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连玩家首次进入游戏的方式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还是解释道:“首次被系统检测,并被拉入游戏的前提是,激烈的情绪变化。”
“比如目睹灾难的发生,极端的愤怒、情绪的崩溃都有可能会被系统检测到。”
“系统对于这方面的定义很广,简单说,如果系统认为你的情绪波动超出了它认为的阈值,就会被拉进来。”
闻人彻说完想起了什么,忽然好奇的看着顾微的金红色重瞳:
“我很好奇,顾微,你是怎么进来的?想不到,你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顾微目光一怔,盯着面前虚空中的一点有些出神。
怎么进来的?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因为误杀顾周成,第二次……是因为主系统主动找上门,引导他自杀,让他再次加入的游戏。
之后的主系统就没了动静。
顾微收回心神,随口回道:“十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了,更何况,我在进入副本前,也只是个正常人类,情绪失控很正常吧?”
闻人彻挑挑眉,看出了顾微有些抵触的情绪,心中微动,“正常人类?那你是怎么变成诡异的?”
顾微用手指抚摸了一些嘴角,“因为我吃了一只诡异,却没有死,异化之后又吃了小助手,所以我依旧属于玩家。”
他想了想,“相当于卡了BUG,那个小助手原本想直接将我的数据删除来着,只不过中断了。”
闻人彻一怔。
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先震惊哪句。
吃了一只诡异活了下来,甚至还吃了直播小助手?
【你真是饿了,我以为你只吃诡异的来着,没想到也会换个口味。】
【小助手1314汗流浃背了。】
【那么个丑丑的粗制滥造的不倒翁真的好吃吗?不硌嘴吗?(已被屏蔽)】
【小助手能吃?我不信,除非你再吃一个我看看。】
【小助手1314: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闻人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现在真的怀疑,顾微进入游戏的原因是不是饿了一天情绪暴躁才进来的。
“那……那只诡异把你影响成这副模样的?”闻人彻的目光落在顾微的头发和眼睛上,意有所指。
顾微勾起一缕头发看了看,“不知道,那诡异死之前没告诉过我吃了它会有什么副作用。”
闻人彻:“……”
人家诡异也没想到自已有一天能变成粮食啊。
“那诡异……还挺强的……”闻人彻觉得自已真是多嘴。
顾微松开手,想了想。
他参与的第一个新手副本里,那条龙在壁画上出现过,应该挺强的样子,所以他点点头。
“应该挺强的,毕竟是……一条龙。”
闻人彻再次一愣,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已听错了。
“你吃了什么?”
“一条龙。”顾微皱了皱眉,觉得闻人彻今晚好像格外耳背。
【什么东西?一条龙?这太扯了吧?】
【不是哥们,你饕餮啊?】
【我记得龙这种诡异一旦出现必定是S级往上,顾微当时没进入惩罚副本,应该只有F级吧?】
【我密林古堡来的,我真见他吃过,在镜子的回忆中,不过是条幼年龙,巴掌大小,入口即化。】
【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闻人彻砸吧砸吧嘴,上下打量了顾微一眼,觉得有点危险,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身后被顾微挡住一半视线的霍淮见他们说完了,伸出手勾了勾顾微的手指。
顾微站着没动,只微微扭过头看他。
霍淮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凑近,所以根本没有找好借口,一时愣愣的与顾微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顾微手指冰凉,修长有力,握刀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赏心悦目。
霍淮想起梦里的内容,眼睛里微光闪动。
“我……”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头有些烫,好像发烧了,你要不要……试试?”
他有些贪恋这份温度,忍不住握着顾微的手往上抬,贴在自已的额头上。
他一时忘了,诡异是不会生病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顾微并没有拆穿他,只静静的垂眸,任由霍淮握着他的手。
他说:“嗯,是挺烫的,快要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