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响起,瞬间划破融洽氛围。
紧接着,则是叮铃桄榔摔东西的声音。
霍轻轻一听,立即皱眉。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护士匆匆忙忙跑过去,霍轻轻也快步跟了上去。
她踏入病房,抬眸一看。
呵,果然是霍薇。
只见病床上,被石膏裹得严严实实的霍薇,一只脚翘了起来,架在床架上。手上却是玻璃碎片,鲜血淋漓。
她正在娇声怒斥,音量拔高。
“不是说好要把镜子都收起来的么!怎么又让我看到了!”
“你们高昂收费的单人VIP间,就这服务水平?!”
“每天一万,这钱可真好赚!”
小护士连忙一叠连声致歉。
“对不起,我们的确把病房中的镜子都收好了。”
“但是,这是饭盒自带的玻璃底座……”
“我们没有注意到……”
她一边说,一边把地上的玻璃渣滓清理干净。
霍薇还想发火。
一抬眸,却恰好看到了站在小护士别后的高挑身影。
她声音一顿,满是敌意,挑衅望着来人。
“霍轻轻?你来做什么?”
“来看我笑话?”
她手指指着她,语气狠厉,每一个字仿佛都浸透了毒药一般说。
“你这个骗子!”
“要不是你说什么地下室还有很多秘密……”
“我会被伤成这样?”
“你这是报复我么?!”
霍轻轻一看,顿时明白。
呵。激将法果然有用。
霍薇真的到了地下室,然后被那些机关毒物弄得遍体鳞伤。
活该。
这算什么报复?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头罢了。
霍轻轻压根懒得搭腔,双手抱胸,姿势十分戒备。
只冷冷抬眸,质问她。
“霍薇,我问你。”
“薄小宝的抱枕是怎么一回事?”
霍轻轻想到那一次周末一小时的心理咨询时。
小小的萌娃,忽然哭唧唧画了一幅副连环画,扯扯她袖子,让她看。
一幕幕揭露了霍薇丑恶行径。
第一幅画:沙发上一个可可爱爱的抱枕,上面画着仨人一喵,一家四口。
第二幅画:沙发上突然空空荡荡了。一个焦急的小男孩满屋子寻找。旁边画了一个凶神恶煞女巫在暗暗冷笑。
第三副画:垃圾桶里躺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抱枕,小男孩哭着蹲在旁边。
如此直白的画面。
那个女巫是谁,一目了然。
霍轻轻一看,当时就气得不行——
这是亲妈么?
居然手撕自家娃娃的心爱奖品!
彼时,霍轻轻虽然不断拍着他小脑袋,微笑着安抚他说“没事了,下次可以再画”,心里却并没有脸上那么平静无澜。
总想着等霍薇再送小宝来时,就好好同她谈一下“抱枕事件”。
但是。
没想到后面都是司机小姚来送了,霍薇居然一次都没再露脸。
此刻,霍轻轻忍不住扶着额头,一脸无语,摊摊手说。
“如果你觉得抱枕碍眼,可以好好告诉小宝,不要放在客厅,而是放在他自己的儿童房。”
“霍薇,你知不知道,亲眼看到一个破碎抱枕,对小宝的心灵伤害是多大么?”
她越说越难受,与薄小宝感同身受,声音也愈发痛心疾首。
“也许在你眼中,这只是一个废弃抱枕。”
“可是。”
“在小孩子的眼中,这就是一个童年噩梦!”
霍薇被她这么一顿说教,顿时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隔空被扇了一个耳光。
低声怒吼,强硬说。
“一个抱枕罢了!”
“值得如此小题大做!”
“居然还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又看到旁边站着似乎在看好戏的吃瓜群众,顿时大吼。
“滚!”
“看什么看!”
小护士与小助理被她一吼,立即溜走。
霍薇气得不轻,恨不得伸手去打她。
却苦于胳膊上还吊着消炎药水瓶子,脚又成了石膏,压根动弹不得!
这时。
一抹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恰好出现在门口。
她脸上一喜,顿时脱口而出。
“止尧!你来得正好!”
“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霍轻轻居然还来凶我……”
“呜呜呜,止尧,你要帮我哦……”
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愈发柔弱无助,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整个人仿佛被欺负的一朵出水芙蓉。
楚楚可怜。
薄止尧走在前面,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助理,手上分别捧着一大束鲜花,拎着餐盒。
他面色沉静,望着病榻上的霍薇,忍不住轻轻蹙眉。
当他看到手机中那一条“薇薇伤得很严重,你快去医院看看她”的时候,都几乎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从来精致无比,十分珍惜保养自己的霍薇,但凡出门就要保镖们开道的霍薇。
居然会“伤得很重”?
此刻。
看着霍薇伤痕累累,浑身绑带,又看到一旁站着的气势汹汹,看上去双眸冒着怒火的霍轻轻,薄止尧忍不住挑眉问。
“霍医生,这又是怎么回事?”
“身为医生,职业天性应该不允许你对病人这样大声呵斥吧?”
他的声音不大,嗓音也清冷好听,话却说得很重。
霍薇一听,立即双眸放光,唇角忍不住上扬。
呵。
她就知道,薄止尧是会帮她的!
霍轻轻眨了下眼,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薄止尧的气势威胁到,反而是耸耸肩说。
“病人归病人,坏事归坏事。”
“一码归一码。”
“薄小宝抱枕被毁的事,你身为父亲,怕是还不知道吧?”
她一五一十,说了整个“抱枕”事件的始末。
说完,又抬眸,一脸鄙夷看着病榻上的人,厉声说。
“霍薇,别以为生病了就是逃避的借口。”
薄止尧长眉拧紧,半晌沉默不语。
俩人各执一词。
薄小宝又是自闭症,不会开口说话。
但是,孰是孰非,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只要他回家,看一下隐藏摄像头就行了。
但他只字不提“监控”,只是双眸暗沉,声音十分冷冽说。
“霍医生,如果你是来探病的,那探视时间也足够了。”
“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等病人痊愈了再说。”
“我说的够清楚了么?”
霍轻轻呵地轻笑了一声,挑眉反问。
“薄止尧,你在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