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皖虞在亭中一呆就是一下午,中间除了赏赏池中的鱼儿,再无其他。
观星阁上的萧胥也是一呆一下午,自打看见亭中的人儿,他也没再下棋,而是沈阙寻了画纸将亭中的人渲染于纸上。
当他将画上人儿画完,发现亭中人儿正趴在桌上酣睡,而一旁的丫头却不见了踪影。
萧胥从摘星阁来到亭子,有些好奇的打量熟睡中的女子。
见她眉头紧皱,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萧胥伸手慢慢抚平了她眉心,说来也是奇怪,就在萧胥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萧胥眉眼含笑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极为愉悦。
睡梦中的江皖虞不知道萧胥的存在。
只知一开始是她噩梦连连,后半段自己却睡得格外安稳。以至于江皖虞醒来后,心中也是莫名。
自从江家覆灭,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江皖虞看了看天际,天边升起了一抹霞色,已经是傍晚了。
江皖虞起身舒展了下身子,早早回到江皖虞身边的穗竹,自觉的将她身上的披风拿走。
江皖虞舒展完,站在原地揉了揉肚子,无辜看向穗竹道:“饿了!”
“就知道王妃会饿,奴婢一早就备好了!”说着她从身后装模作样的变出一个点心盘子。
刚才江皖虞小歇,穗竹原本是在亭子入口处看守的。一个宫女姐姐端着点心经过,穗竹想着王妃醒来定会感到饥饿。
所以她便寻了一旁打理荷花池的小太监,请他帮忙守着片刻,自己便去寻了吃的。
江皖虞满眼星星感动的看着穗竹:“穗竹,你太好了!”
然后就捻了一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刚吃完一块,江皖虞便有些不想吃了,她觉得这糕点有些甜的齁人。
叹了一口气道:“不想吃了,我们去找侧妃娘娘吧!”
江皖虞刚说完,竹蕴便来寻江皖虞了。
看到江皖虞和穗竹都在,竹蕴松了一口气。
下午侧妃娘娘跟好友聚完,回来便发现王妃不见了,急的只差去寻皇后娘娘找人了。
还好找到了。
“王妃,我们走吧,侧妃已经在大殿等着了!”
江皖虞连连点头,自己确实出来的有些久了。
这边江皖虞同竹蕴走后,摘星阁上的人见人走后,也没了什么兴致,便也下了摘星阁朝御书房去了。
身后跟了一天的沈阙有些低着眉头,心中想皇上定然是对那女子起了心思,便朝一旁的徒弟王怀使了使眼色。
让他去给皇后娘娘通通信,看能不能将此人给皇上留下。
王怀接受到沈阙的眼神后讨好的点点头,然后就悄声离去。
而这边江皖虞刚回到大殿不久,便开始入席开宴了。
没一会儿。皇后旁边的一个太监,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后,江皖虞就见皇后将目光看向自己。
眼中带着些许打量。
江皖虞心中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自己在什么时候无声的得罪皇后了。
但面上江皖虞仿佛不懂事一般,朝着皇后甜甜一笑,然后就低头吃着自己盘中的食物。
宴会过后回府路上,江皖虞听说叶澜桑谈起,今日皇后娘娘还真就留了几人下来。
江皖虞在车上假寐,心中却在盘算着何时逃出王府。
而此时淮南一座小院处,灯火通明。
屋内萧寂舟淡漠看着眼前衣衫陈旧的年轻女子,然后将怀中玉佩亮出。
“这玉佩,你可认识?”
在话出口那瞬间,萧寂舟眼中隐含着些许莫名的期待。
此女子正是江皖虞以为已经死了的姐姐江卿乐。
只见江卿乐满脸恨意的将头扭开,不去作答萧寂舟问出的话。
萧寂舟早有预料她不会说,他将手中玉佩收起,冷冷看着不配合的江卿乐道:
“你不说没关系,只是你那好不容容易逃出的母亲,和你那刚成亲的夫君准备进京赶考的夫君,你可想好了!”
萧寂舟没有用江皖虞去威胁江卿乐,时至今日,江皖虞在他心中已经成了很重要的部分了,所以他不想用她去威胁她的亲人。
江卿乐闻言,果然面色一变,但看向萧寂舟的目光依旧是厌恶之色。
她们流放途径淮南,但却遇山匪,江卿乐混乱中带着母亲出逃到淮南的一处村落。
被一书生相救,江卿乐便隐瞒不了姓名,将名字一改,入了那书生的户籍。
而母亲因一路的颠簸也病重在床,好不容易她们将生活安定下来。
江卿乐同夫君褚钥衍上街采买物品,便被萧寂舟抓来这院中,也不知夫君现下如何了。
“只要你老实交代这玉佩的来历,我便放了你和你夫君一家!”
江卿乐讽刺一笑:“王爷不是知道了吗?特意将我抓来问这玉佩的来历,不过是多此一举。”
“不过也是,若这玉佩对王爷如此重要,想来你是不敢去问本人,也就只敢来寻问我。”
萧寂舟完全没有被人戳中心思的尴尬,反而是挑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本王就是如你所说那般你又能怎样,不过也得感谢你,让本王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了!”
萧寂舟听见江卿乐半承认这玉佩的来历,心中颇为愉悦。
如此他就能确定江皖虞就是阿婉,等他大胜而归,就能同阿婉重新来过。
届时他会找人治好阿婉,然后寻得忘忧草,让阿婉将以前的一切都忘了。然后他们就能相携一生。
“呵,玉佩是虞儿的又能怎样,王爷在京中这些时日,想必也多多少少了解虞儿的性子了吧!”
“你觉得她会跟杀父仇人长相厮守吗?只怕虞儿午夜醒来恨不得亲手手刃了你!”
江卿乐冷笑,虞儿是她的妹妹,从小同她一起长大,玉佩是虞儿的没错。
但当玉佩被虞儿无所谓扔进包袱那一刻,就意味着这玉佩是谁的,对她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
能被虞儿珍视的东西,她从不轻易将东西放于人眼前。
就像以前祖父赠予她的画,江卿乐撒娇求她许久,都没能让她将画拿出来给她观赏。
再者有着血海深仇这一条沟壑,无论萧寂舟做什么样的努力,虞儿都不可能原谅他,永远不可能。
萧寂舟闻言勾了勾唇角,无视江卿乐的讥讽。
“你可能不知道,阿婉现在不记得你们了,你们是谁着实不重要。”
“不过你放心看在你同阿婉还有血亲的份上,本王不会杀了你,但是你最好别出现在现京,不然本王定会让你后悔终身!”
“你对虞儿做了什么!”江卿乐一下抓住萧寂舟话中的重点。
萧寂舟自然不会告诉她,江皖虞是因为受了刺激失忆的。
萧寂舟冷笑着警告道:“你这么关心阿婉,想来你也不想看见她不开心,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淮南,同你夫君好好过日子。”
“不过你放心,你是阿婉的姐姐,本王也会让人照顾褚家的,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再怎么你也都是江家小姐。”
说完也不管江卿乐作何表情,萧寂舟便带着人离去。
“你回来说清楚!”
江卿乐起身想要追上萧寂舟问个清楚,虞儿究竟怎么样了,却被萧寂舟的侍卫,拦住去路,将她重新扔回院子。
江卿乐满脸悲愤的看着关上的院门。
心中颇为自责,都是她,是她害了虞儿,若是虞儿如同萧寂舟说的那般失去记忆,那她若是日后想起来该有多绝望。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入京,去寻虞儿。
江卿乐擦干眼泪起身,看见一个一脸青紫的书生将院门推开。
满脸着急的寻找着江卿乐的身影。
看到江卿乐,褚钥衍慌忙上前抱住妻子,闻声安慰:“阿乐,没事了,没事了!”
听着褚钥衍温柔的声音,江卿乐想起萧寂舟的威胁,瞬间泪如雨下。
“夫君!”她不知怎么告诉褚钥衍,日后他科考恐怕是困难重重。
萧寂舟不让她进京,必然会在褚钥衍科考路上从中作梗。
“夫君,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