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筠!”宁朔绕到女子身前,躬身与之平视,两眼直勾勾地盯视着对方:“为什么忽然又不说话?莫非,那人是你新交的好友,且是个男的?”
“他不是我朋友!”沈如筠扶额,头疼道:“等你将今日之事排查清楚,我会将他的身份告知于你。”
如果他无法说动宁侯爷偏向她,那么,他便没必要卷入她如今的计划中,自然也就不需要知晓左云桉那一环的存在。
宁朔听出了女子的弦外之音,眼中滑过一抹黯然。
很快,他站直身子,嬉皮笑脸道:“怎的,不相信我的本事?那你可小瞧我了!”
“你且等着吧,明日,不,最迟后日,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辛苦你了!”沈如筠温和道。
“小事一桩!”宁朔轻松地耸耸肩,笑着冲女子摆了摆手:“我回去了!”
“我送你!”沈如筠将男子送出前厅,正好撞上朝这边跑来的崔水彤。
“你们……”崔水彤诧异地看着并肩站在一处的二人,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你们两怎么凑到一处去了?”
“在你出现之前,我与沈如筠便是知交好友,我们两凑到一起有什么可奇怪的?”宁朔双手抱胸,凉声反问道。
“呵!”崔水彤冷笑一声,大步上前一把勾住好友胳膊,冲少年挑衅地抬了抬下巴:“这些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气鬼,为了一把古琴怄气,见到如筠便要呛两声。”
言罢,不待男子接话她又道:“所以啊,这世间情意哪有什么先来后到之分,只要灵魂相契合,一眼便足以抵万年。”
“我与如筠的过往,你知道什么!”宁朔仗着身高优势拿下巴看人,颇为得意洋洋道:“当年如筠与我断交是为了我好,为此不惜受我多年白眼,你懂这份深情厚谊的分量吗?如今我回来了,希望崔大小姐莫要有太大的心理落差!”
撂下这句话,少年昂首阔步离去。
“你……”崔水彤一梗,猛然扭头看向好友,面上是难掩的委屈:“如筠,你当初真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
“莫要多心!”沈如筠反挽住女子胳膊,神色认真道:“不管宁朔是否回来,我与你都是天下第一好!”
闻言,崔水彤登时笑开了眉眼。
她展开双臂,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熊抱,这才一本正经道:“追风的情况我看过了,并无大碍,中的是普通疯马草,我给它灌了几桶水便消解了。”
“疯马草?”沈如筠蹙眉,神色有些凝重:“此药虽算不上常见,却也能在药堂内配齐,看来,我们无法凭借追风所中之毒反过来去查下毒的人手。”
“命人下毒的不就是萧亦然吗?”崔水彤扬首看向好友,有些紧张道:“难道,还有别的势力在背后针对你?”
“给追风下药之人设了个连环计,此计牵扯到宁朔,并且在昨日之前施行,并非冲我一人而来。”沈如筠红唇轻启,将今日发生之事同对方说了个大概。
崔水彤越听越是心惊,脸上血色寸寸褪去:“今日之事,竟是牵扯到皇子王孙,若当真是太子为了萧亦然所为,你可就麻烦了!”
“其实,此事我不太倾向于是太子做的!”沈如筠敛眸看向好友,轻声道:“一来,太子是储君,宁侯爷保持中立只忠于圣上,变相相当于拥护他,他不太需要担心出现变数,他要做的,更可能是维持现状。”
“二来,萧亦然此人极其自负,他不可能让太子知晓我的本事,太子既不知晓我的本事,又何必大费周章设下连环计来害我与宁朔?若太子知晓我的本事,更不可能对我使这些个小儿科手段。”
“有道理!”崔水彤点头附和,面上愁云却并未消散半分。
“行了,别愁眉不展的了,我有一事需要你帮我!”沈如筠拍拍好友肩膀,眼底透出狡黠的笑意:“告诉你手下养的说书先生,来活了!”
“嗯?”崔水彤抬眸,费解道:“什么故事让你这般高兴?”
“阴险小人使出毒计,妄图借我与宁小公子多年嫌隙框害宁小公子下狱,不曾想我品性高洁,秉公处理,宁小公子大受震撼,最终与我冰释前嫌。”沈如筠幽幽道。
“好故事!”崔水彤一拍好友胳膊,唇角高高翘起,兴奋道:“那些自视甚高的文官最好拿一个人的德行说事,若有能佐证你人品的事迹传得尽人皆知,日后你步步高升,他们也不好拿你的女子身份做筏子!”
“我就是这般想的!”沈如筠莞尔,一双狐狸眼中藏着满满的算计:“最重要的是,不管那人是奔着害我与宁朔来的,还是奔着往萧亦然身上泼脏水来的,瞧见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掌控,他必然会做出反应。”
“届时,不论他是生气还是再下黑手,都会留下痕迹。”
“只要他们留下痕迹,宁侯府就能顺藤摸瓜查出来!”崔水彤笑着接话道。
“还有左云桉!”沈如筠敛眸,声音极轻极轻:“今日我虽未在现场看到他,可我直觉他就站在某处看着茶馆门前发生的一切,见有人对我下套,他一定会动手去查。”
“太好了!”崔水彤大喜,面上笑意愈浓:“那你觉得,是左相府更快查到,还是宁侯府更快查到?”
“应当是左相府!”沈如筠抬眼朝宁朔离开的方向看去,幽幽道:“宁侯爷是个老实人,如今的爵位,乃是自先辈承袭而来,左相家不同,左丞相是个老狐狸,左云松左大公子是个小狐狸,左云桉左二公子虽未入仕,却也对朝中官员的基本情况颇为了解,是只黑心病狐狸!”
“嘶!”崔水彤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微妙地扫了好友一眼,有些不确定道:“如筠,你捅了这么大一个狐狸窝,就不怕你的小心思被他们看穿?”
“有什么好怕的?”沈如筠失笑,淡然道:“是他左云桉被情爱左右了理智上赶着,倘若他恢复理智,我也不过少一称心的助力罢。”
闻言,崔水彤忍不住又看饿好友一眼。
她家如筠,当真是个野心满满的好姑娘,就是可怜了那些个爱慕她的男子,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