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食物,食物……”
阴风迎面扑来,张之维几乎下意识的侧身,一个光着身子,通体青灰色,骨瘦嶙峋的人影从他眼前闪过。
鬼!
几乎一瞬间,张之维就确定袭击自已的是一只鬼祟。
“砰!”
而那鬼祟落地之后,瞬间消失在房间里面。
张之维站定身子,目光快速在房间里搜索,忽然猛地抬头。
房顶上,一个孩子头下脚上站在房梁柱上。
那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青灰色的皮肤,双目血红,嘴巴很大满嘴的利齿。
与张之维对视的瞬间,它竟然咧嘴一笑,而后猛地扑下来。
“食物,我的食物……”
“吃,我好饿……”
“好饿啊……”
张之维眉头紧锁,抬手掌心天雷凝聚,在那东西落下来的瞬间一掌拍出去。
鬼祟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怕,反而越发兴奋了。
“武者,美味,极品美味。”
“哈哈哈,终于能吃饱了。”
那小鬼竟然没有任何闪避,直挺挺的扑向张之维的手。
在他的记忆中,人类的真元只能打碎他,根本杀不死他,
然而下一刻,他和张之维接触的瞬间,体内的鬼气就像是雪落在了沸油之中。
“噼里啪啦!”
在一阵雷光中,那青灰色的小孩顿时发出凄惨的鬼叫,整个身子砰的一声炸成黑气消散。
“啊~”
那声音在整个驿馆内回荡,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声音?”
“大晚上的鬼哭什么?”
“玛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驿馆因为今天命案的问题,有些人搬出去了,剩下的人并不多,听到动静稀稀拉拉的都出来了。
“嗯?”
而房间里面,张之维看着手上的黑气,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只剩下一张人皮的白衣书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厉害。”
他刚才只是动用了很小的力量,若不是第一次出手,那鬼孩子叫声又太难听,让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感觉能够一次将那小鬼给当场电死。
“啊,杀人了!”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惨叫,原本就有些杂乱的驿馆立刻变得越发混乱。
“什么?又死人了?”
“玛德,这驿馆怎么天天死人啊?”
驿馆主事带着人慌张的来到二楼,当烛火亮起,所有人一眼就看到了张之维门口的死尸。
“是宋举人!他死了?”
“和今天下午刘举人一个死法……”
当所有人看清地上的白衣书生的死状之后,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张之维。
“是张之维,凶手是张之维!”
“该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报官,赶紧报官抓他啊。”
“身为堂堂状元竟然干出这种恶事,真是天理难容。”
张之维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白衣书生的尸体,也是无语。
这白衣书生是刚才那小鬼的寄生体。
盯上自已应该就是先前他敲门的时候,但这家伙万万没想到,自已并非凡人。
那小鬼被自已击伤,脱手而逃的时候顺手吞了这人的五脏六腑,也算罪有应得。
“死有余辜。”
“只是可惜那小鬼跑了。”
“白白丢了一笔香火,还要惹一身骚。”
张之维摇头,看向周围的人,只怕是要去那京兆府一趟了。
如他所料,半晌之后,李峋带着京兆府的衙役急匆匆赶来。
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怒视张之维:“大胆张之维,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凶,来人,给我将他押回京兆府受审。”
“是。”
两班衙役扑上来,拿着铁索就往张之维身上套,却被后者挥手击退。
“放肆!”
李峋大怒,指着张之维:“张之维,你还敢反抗?”
张之维翻翻白眼,拿出天师印和圣旨:“李铺头,我虽然辞官了,不再是宰辅。
但你别忘了,我现在乃陛下亲授正一玄坛真君,荡魔天师,司掌天下妖邪之事。”
“虽然没有确切的品阶,但也是一方主司,按律位同一品大员。”
李峋脸色微变,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忘了张之维虽然辞官而去,但依旧有爵位在身。
而且,虽然现在女帝和张之维闹翻了,但谁又能肯定以后两人不会和好?
张之维收起天师印和圣旨,不疾不徐道:“按照大乾律令,我即便有罪,也应该由大理寺协同刑部查查。”
“你京兆府衙门,无权向我问罪。”
此言一出,李峋当场傻眼,他怎么样了张之维这省份。
他根本就不是自已和京兆衙门能动的人啊。
“大人现在怎么办?”
“抓不抓?”
周围的捕快看向李峋,后者嘴角抽搐,没好气道:“抓什么抓,这是咱们能抓的么?”
李峋白了那人一眼,而后看向张之维。
所谓天师不过是一个虚衔都算不上的空名,难道真指望一个书生去抓鬼斩妖不成?
不过即便是虚衔也是朝廷命官,而且就算张之维是一介白衣,以他的身份,他京兆府想要捉拿也是不行的。
可如今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真放走张之维吧?
李峋沉吟片刻:“张天师,京兆府虽然没有直接羁押您的权利,但是京兆府隶属刑部,若发现官员犯事,也有问询协查之权。”
“现在这件事我对你有重大嫌疑,还请大人跟我们去一趟衙门,接受问询,也好洗清嫌疑。”
京兆府确实没有羁押之权,但是张之维犯事了,请过去问询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这个请字用的好。”
张之维点头:“既然你都请了,我就跟你去一趟。”
“走吧。”
张之维带上东西,跟着李峋来到了京兆府衙,在府衙客房住下。
京兆府尹听完李峋的解释,整个人瞬间头大了。
“你怎么敢把他抓了的啊?这张之维是谁啊,是咱们能动的吗?”
京兆府尹急的满头大汗:“咱们不提他是陛下潜邸之臣,夺嫡首功。
就说他新科文状元,官拜宰辅这层身份,那是咱们能得罪的吗?
虽然现在他和陛下闹翻了,陛下给他弄了一个天师虚衔,但那也是实打实的朝廷一品大员,说明陛下对他心里还念着旧情呢。”
京兆府尹左右看了看:“我告诉你,陛下和张之维年纪相差无几,他是有可能爬上龙床的男人,得罪他,咱俩搞不好都要死。”
“可他当众杀人,总不能就这么放了吧?”李峋说道。
京兆府尹想了许久,咬咬牙:“这样,先稳住他,明天通知大理寺,让刑部和大理寺处理这件事,咱们不要参与。”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甩锅。
“好。”
两人来到府衙客房,找到了张之维。
“张天师。”
京兆府尹一脸讨好:“我这府衙简陋,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张之维摆手:“大人客气了,这地方比我住的驿馆好多了。”
京兆府尹蹙眉,心里有些疑惑,这张之维气定神闲,不似身犯命案之人。
他当差多年,经办的案子多如牛毛,也见过不少因犯事被杀的大官,即便是皇亲国戚杀人之后,被人发现也会出现一定的焦虑。
可张之维太过于淡定,仿佛他并没有杀人,这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京兆府尹想了想,看向李峋,小声问道:“他杀人,可有人亲眼看到?”
李峋摇头:“并没有人亲眼看到,但尸体就在他房门口,而且有人看到他与死者有冲突。”
“凶器呢?”
“没有搜出来。”
京兆府尹蹙眉:“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了?”
李峋微微点头,但现场的情况来看,张之维嫌疑最大。
京兆府尹心生疑惑,只凭现场就断定张之维杀人太过于武断。
但死者为何会死在张之维的门口?
而且一天之内,驿馆出现两起命案,太过于蹊跷。
“大人。”
就在这时,两个衙役急匆匆的找到他们。
“大人,驿馆又死了三个人,都是学子。”
“怡春院那边也死了两个,也都是外地学子。”
京兆府尹和李峋闻言,都愕然的看向一脸无辜的张之维。
凶手难道不是张之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