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一晚过得再艰难,也终于迎来了第二天。
一夜未合眼,头昏昏重重的。
我来到一个城门前,黑色城门被一层淡淡的灰雾笼罩着,高耸而冷峻,门上雕刻着盘绕的鬼面纹饰和阴阳符咒,散发出森然的寒意。
门外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写的字清晰可见、刻痕深沉——「生死有命」
城门两侧站立的威严差使,身披暗色甲胄,手持长戟,漠视着来往的魂灵。
城门上的对联用暗红色字体写成,像是用血写成风干后的颜色,警醒着每一位经过此地的魂魄。
看清眼前的对联,我才惊觉此处竟是地府!
「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
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横批——「你可来了」。
本来这里就阴森森的,一点人气都没有。看到这四个大字直接给我吓出一身冷汗,我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鄙人来此,绝非自愿;无意打扰,莫怪莫怪。
我是越来越搞不懂系统了,是我太接地气了吗?昨天让我整地脉,今天把我整地府来了。
它不会是在暗示我的结局,让我提前适应这里吧……
【通关任务:寻找五殿阎王——阎罗。】
看来我也是到一定咖位了,都能见上阎王爷了,要不还是让我受八王爷的折磨吧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阎王就一个呢,没想到还分什么殿?
我四周扫视了一圈,等了许久也不见嘣嘣。时间不等人,我还是决定自己先去。
路过城门两位大哥时,我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细看才发现原来是雕像,但我还是祈祷他们看不见我。终于,在我左脚踏进地府的一刻,他们还是将手中的长戟交叉,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就知道没这么顺利。
「何方魂魄,出示一下『通行证』。」两位鬼使的不怒自威,眼睛跟鸡蛋一样大,眼珠子不管我走到哪都能聚焦在我身上。
不是大哥,你这是地府,不是人民大会堂,怎么进去还要什么通行证?
「什么是通行证?」
「证明你不是孤魂野鬼的证明。」
「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进去吗?」
其中一个鬼使指了指远处,看得我两眼一黑——
是几个被押送的罪魂,有被黑白无常用链条锁着的、有被牛头马面钢叉抵着的,还有直接。
这几位更是重量级,平时只在书中或者影视作品才能看见,我觉得「明星」和素人之间应该保持一下距离为妙……
「再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只有拿着『通行证』和被冥将抓上的鬼魂才可进幽都大门。」
「这……两位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认识你们老板,我是来找阎王的,到时候让他给你们加工资。」
无人搭理,要不是他们的眼神还停留在我身上,拦着去路,我还以为我在自言自语。
我本打算往城门两边偷溜进去,走近才发现这里都是一团浓雾,比空气墙还坚硬,丝毫没有缝隙可插。
我失落地靠着浓雾蹲下嘟囔:「如果嘣嘣在就好了。」
话音未落,我听见门口有动静,长戟分开了。有人,哦不是,有鬼在跟两位看守交谈。
我眼睛一亮,怕不是有希望了?
我赶紧趁机上前去打探。
「我靠,嘣嘣!?」
正在与看守说话的小僵尸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跟它们交代着什么。
「主宁,走吧。」嘣嘣扯着我,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进了地府。
「嘣嘣,你……」我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嘣嘣。小家伙骄傲地昂起头,正在等待我的吹捧。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往它的帽子上重重一扣。
「嗯。」嘣嘣没想到,但很快就收起脸上的诧异,又恢复一张死鱼脸。
「嘣嘣你也没说过你是这里的老大啊!」回想起初见时可怜兮兮跟我讨吃的小僵尸,和现在气质冷冽的小大哥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主宁没问。」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嘣嘣是僵尸,跟他们也约等于同类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嘣哥!门口那两个,一点人情都不讲!」
嘣嘣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又正了神色,像是怕被人发觉。
「主宁,他们不是人,平时只跟死人的魂魄打交道。」
额呵呵,好像也没错哈……
嘣嘣说,如果我要见到阎王爷,必须过三关——
第一关,黑白无常;
第二关,牛头马面;
第三关,开殿门。
呜呜呜,不是说好要保持距离的吗?不过幸好现在嘣嘣在我旁边,我才没有那么害怕。
嘣嘣领着全程不敢睁大眼的我到了幽冥路深处——无常殿。
殿外环绕着冥河,入口处有高大的石碑,刻着「人间无常,善恶有报」。踏入殿内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有凉气上身。这里阴气森森,挂满招魂幡,墙上刻着人间生死簿中的片段,四周摆放着各种拘魂的法器。
「何路神仙,不请自来?」白无常带着一股诡异的微笑,在房顶俯视着我们。
见状我打起退堂鼓,回头确认逃跑路线时,无常殿的门被关上了,被手持长链、面色漆黑的黑无常挡住了。
我瞬间腿软了,紧紧抓住嘣嘣的手臂,生怕没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七爷,八爷,别吓我家主宁了。」嘣嘣一点都不害怕,言语中还带了一丝警告。
「嘣嘣,你别惹他们,我还要活着出去呢。」我凑到嘣嘣耳边小声说。
「活着?哼,到无常殿还想活着出去,岂不在打我们兄弟脸面?」黑无常开口了。
不过白无常的注意力在嘣嘣身上,他飘下来,凑到嘣嘣面前。这个家伙有没有点边界感,都快亲上了!
「嗯?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冷面罗煞吗?原来还有一个名字叫嘣嘣?」白无常的头歪着看嘣嘣,然后放声大笑。
噗——冷面罗煞,嘣嘣?
白无常被我的笑吸引过来,过来的同时,头还顺便扭了360度。他落在我面前,露出一个看似和善,实则诡异的微笑。
「怎么,我说话很好笑吗,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