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恢复清醒时,才发现自己也被吸入了塔中。
这里到处都是破旧的法阵与浓黑的怨气。塔壁由赤石砌成,微弱的火光在壁上摇曳。隐约可见塔中悬浮着几条巨大的铁锁,锁链上贴满了写满符文的黄色符纸。
铁链深处不时传来的咆哮声回荡在塔内。
「嘣嘣?」我低声呼唤,生怕惊扰了这里的怨气和妖怪。
「主宁怎么进来的?」身后传来嘣嘣的声音。
由于我太集中,根本没注意到,被嘣嘣吓了一跳。
我靠,这家伙什么时候在我背后。
「不造啊,我闻到一阵香味晕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了。」
「嘣嘣忘了提醒师父不要点安神香。」
……
我扁了扁嘴,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朝它翻了个白眼。
这俩师徒,真行。
嘣嘣走过来,变出一焰火。
「主宁,你拿着,这里黑。」
「怎么拿?这玩意烫手。」
嘣嘣二话不说就拽起我的手,摊开后将火焰传递到我掌心。
这个小火焰,不但不烫,甚至还有些凉意。
「这是什么防身的吗?厉不厉害?」我想象着自己击打妖怪的帅气模样,兴奋地问嘣嘣。
「按照主宁的话,叫『手电筒』。」
额……不得不说,嘣嘣你还挺贴心哈。
「那我要怎么做,那些怨气和妖怪才不会靠近我?」
「一个字。」
我期待地看着嘣嘣。
「躲。」
……
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欲哭无泪,只能认命。
「嘣嘣,这里是第几层了?」
「五层。」
「我看这里锁住的妖,压制的阵势不同寻常,应该很难打吧?」
「是。」
嘣嘣今天说话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立高冷尸设了?
手中的火焰晃动,我才注意到嘣嘣已经受伤了。
嘣嘣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长裂痕,还有几个牙印。
「嘣嘣你怎么受伤了!」
「嗯……」虽然知道嘣嘣是不死之躯,但我还是有些慌了。
这才第五层都没过去,再往后还有四层可咋办?
「我能帮你什么?」
「符。」嘣嘣指着自己的衣襟,里面露出了几张纸的一角。
我迅速将其抽出——是黄纸。
「写符?」
嘣嘣缓缓点头。
「要写什么?」
我只会写「??」(biáng)和金猪身上的招财进宝啊!
「写主宁想写的。」
哈?
我尝试性地在黄纸上描了几下,上面果然浮现了一个金色的「愈」字。
我将其贴在嘣嘣受伤的地方。
下一瞬,符纸幻化成一道炫彩,填补了嘣嘣的伤口。
见此奇状,我高兴地冲着嘣嘣喊了一句:「成功了!」
嘣嘣伸展手脚,认真检查我的「作业」。
「嘣嘣,这个符这么神奇?」
「主宁只要写下真心所想,即可成真。」
「那我能跟你批发一些吗?」
这我不得变点黄金万两,金银珠宝什么的?包真心的!
「可以。」
「那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啊?」我十分谨慎地问了一句。
「需用寿命交换。」
???
「那刚才……」
「刚才治疗的是嘣嘣,用的嘣嘣的符,主宁不用担心。」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阴寿也要亏没了。
看着嘣嘣投来的可怜的目光。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只有一种符没有副作用。」
「什么?」
「起死回生符。」好耳熟,嘣嘣昨天好像也提到了。
「这个听起来可不像是没有副作用的符……」
嘣嘣正要解释,刺耳的尖啸与深沉的咆哮混杂在一起传来,声音中带着一股原始的愤怒与怨恨。
「呜嗷——嗬——」
「我靠,那是什么声音?」
「五层妖塔镇压的是雪域白狼——『破风』。力大无穷、爪牙锋利、速度胜过疾风。」
「嘣嘣,原来你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感叹完我赶紧回归正题,「这妖怪这么可怕,难怪要用这么大、这么粗、这么多重铁链镇压!」
嘣嘣抿了抿嘴。
「那嘣嘣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
嘣嘣啊,在这个最需要稳住人心时候,你倒也不用这么诚实吧!
「走,过去看看。」反正铁链锁着呢。
……
我定睛看清眼前所谓的「破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这不就是二哈吗?虽然是大了点……
看它智慧的眼神,应该还是纯种的。难道它是因为拆家被关进来的?
「嘣嘣,你的伤是被它咬的?」
「是的。」
我突然意识到嘣嘣本体是个小僵尸,这只二哈不会没见过僵尸被吓到了才这么发狠吧?那也太胆小了!
我不自觉靠近它,表现出想触碰,它见状生气地吼了一声。
「它的脚好像有点异常。」我观察到它用身体包住后腿,还时不时舔舐脚底。
我们绕到它的后腿边,它仿佛感知到了危险,不安地挣扎,开始不断发出低吼警告我们。
我让嘣嘣用法术定住它,然后走到它攻击不到的地方,从它的脖子到尾巴进行——轻柔地抚摸。
几分钟后……
看着抑制不住晃动的尾巴,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破风乖好不好?我是来帮你的。」
听到我喊它的名字,它好像又突然间恢复了一些警惕意识,开始低吼。
我从它耳朵后面用力一扇。
「别吵!别逼我继续扇你。」
给一颗糖后打一巴掌,直接把这巨型二哈唬得一愣一愣的,它哪里见识过人性之「复杂」?
破风肯定没想到,自己一个鼎鼎有名的雪域白狼,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扇巴掌。
趁着它被打蒙,我按照刚才的法子写了疗愈的黄纸贴在它的后腿周围。
破风反应过来,作势要用嘴把我撕烂。结果起身的瞬间发现自己的腿正常了。
它疑惑地看着我。
「我治好了你,你是不是该回报点什么?」
听到我的话,它又重新变回警惕的样子,瞪着我。
「你让我们过去。」
刚才与破风接触时,我就发现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在它身子底下。
它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就这么简单。」
它的高兴隐藏不住,显现在尾巴的晃动中。
我举起手,它把头低过我的肩膀。在我准备落手时,它用头主动蹭了一下我的手,然后变成了一只小奶狗,蜷在我的臂膀中。
我忍不住又rua了一下,破风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我不禁感叹——
原来南宫问雅的活这么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