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帅夫妻很喜欢那位陶小姐,人家父亲是陶治平,也是手握军权的人,虽然是大帅的手下,可毕竟是一家人,这门亲事,再完美不过了!”
“怪不得今天早上我开门的时候听到喜鹊叫,看样子我们奉城真是要有大喜事咯。”
“同喜同喜。”
掌柜的和那位妇人聊得火热,完全没有留意到其他。
温相思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怒气,她蓦地扔下手里的线头转身离开了店面,老汪惊讶地在她身后紧紧跟着,小姐的俏脸苍白无血。
“咦,三小姐怎么走了?”掌柜的这时才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的线没有新货,让三小姐不喜欢了。
那妇人回头看了看,八卦道:“哪位三小姐?难不成是温家皮货行的三小姐?”
掌柜的说道:“正是啊,就是温家的三小姐,人长得好看,就是性格有些冷清。”
那妇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了然地抿唇笑:“你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吧?”
于是把穆凌风当天在庙里说的话,全都告诉了掌柜的,但意思却变成了穆少爷开个玩笑而已,估计这温家三小姐当真了,所以才会听不得别人提穆少爷的婚事。
掌柜的听完后满脸遗憾:“啊哟,怪不得是这么回事,那我以后得记着点,三小姐来的时候一定不能提穆少爷的话。”
这边正在背后八卦咀舌根,那边走出了店面的温相思气恼不已,她加快了脚步,恨不得快点离开街面回到家中。
“小姐,小姐。”老汪急急追上她,满眼流露出关切:“要不要我去教训那个混蛋一顿。”
老汪当然知道三小姐为什么会生气,那个姓穆的先是放话出来要三小姐是他的女人,给别人上了标签,回头又去娶陶小姐过门,什么意思?
这是当着全奉都的面明目张胆地来调戏他们家三小姐,此时的老汪就恨不得去找穆凌风拼命。
“教训谁?”温相思没好气地冷笑:“那岂不是坐实了我在乎他的话。”
“可是就这样便宜了他……”
“哼,这个便宜,我迟早会找补回来。”
温相思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对她起到了很大的影响,她的心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烦乱过,整个人神思都乱了,几乎连思考也无力到空白。
突然一阵冷风朝着她面前扑过来……
极快的一股旋风,平地而起,飞掠而过。
这么热的天,哪里来的冷风?
就好像一盆热水里掉进去一块冰。
不对劲!
温相思蓦地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迅速恢复冷静,并且做出判断。
“汪叔,有东西。”温相思压低了声音,老汪站在她身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随着直觉,温相思看向不远处的街道边,几个孩童正在玩耍,街边的小贩正常做生意,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有一个人,却引起了温相思的主意。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背影笔挺,梳着的大背头油光水滑,西服没有一丝折痕,黑色皮鞋镗亮,他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拿着只玉钗看货,小贩正在卖力地介绍。
这一切看上去看正常,要说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也就是像男人穿这么整齐的西服出现在这么热的大街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不热吗?
还有就是他拿着玉钗的手,正好露在阳光下,雪白的皮肤太剌眼了,一般男性的皮肤可以有雪白的状态,这就非常以众不同。
温相思凝眉小声问老汪:“刚才你留意到他了吗?”
老汪摇头,刚刚他的注意力全在小姐身上,不过如果打眼能瞧到这么个人,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卖下了玉钗,付了钱,然后继续往前走。
温相思正打算跟上去看看究竟,对方蓦地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这时她才看清楚……
老汪说了句:“原来是个洋鬼子。”
怪不得皮肤那么白。
看样子刚才是自己多想了,对方大概率也不可能是那股冷风的始作俑者。
只见对方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着高高的鹰勾鼻,皮肤雪白,一双蓝眼睛,罕见的洋人在奉都已不算稀奇。
温相思想重新把注意力聚中去观察别人,可那洋人居然冲着他们走了过来,用别脚的中文问道:“请问二位,穆府怎么走?”
穆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温相思冷冷地转身往前走去了,老汪道:“不知道。”
那洋人被他们二人如果明显的敌态弄得愣在原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往前走了一段,温相思再怎么看街边的人,也找不出异常了。
不过她多留了个心眼:“现在回府不是时候。”
就生怕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怕对方跟着他们回去。
老汪自然懂的,便点了点头。
两人装做头逛的样子,去了各家布行,买了针头线脑,再去吃了小吃。
温相思就像一朵开在这闷热天色下的白牡丹花,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她却始终冷冷清清的仿佛感受不到别人的目光。
短短时间,这位美得不可方物的温家三小姐,和她身后跟着的胳腮胡大汉汪叔,成了这条街上一道每个人嘴里津津乐道的风景线。
晚此时候,温相思带着老汪回到温府。
她全然不知几个时辰的闲逛,因为没有戴面纱,名声早已传开了。
刚刚进府,就感觉家里的气氛不对。
家里的护院们有人连忙跑到汪叔面前来,沉着脸色低声说了几句。
温相思冷冷地问:“什么事?”
汪叔转而告诉她:“皮货行里有个伙计死了。”
听闻这个骇人的消息,温相思秀眉微蹙,温家的伙计出事,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
她冷声问:“什么原因?”
老汪道:“现在还不清楚,老爷已叫人去处理,那个伙计不是死在店里,是死在烟花楼,而且死相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