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马齐闻言,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深知今日之事难以挽回,只有断尾求生。
“皇上恕罪,琅嬅她……她已知错,明日便会上表陈情,自请废后,以赎其罪。”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富察马齐,
“哎,”声音虽轻,在旁人听来却蕴含着千钧之重,“如此一来,岂不是糟蹋了爱卿家的名声?”
马齐听闻此言,小心翼翼地窥视着皇帝的表情,试图从那深邃的眼眸中读出一丝转机。
“皇上的意思是?”
弘历缓缓站起身,龙袍轻轻摆动,出口的话也轻描淡写。
“后位空缺,爱卿家世代忠良,名扬四海,作为补偿,新后就还出自富察家吧。”
闻言,这个老油条立刻明白了皇帝话中的深意,出自富察家,还能有谁?宫中人人尽知的哲贵妃,大皇子的生母。若她为新后,大阿哥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何等的尊贵。
想到这,马齐思维不自主的发散,今天这出闹剧,究竟是皇帝不耐琅嬅谋害皇嗣,还是在为哲贵妃铺路?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马齐恭敬地低下头去。
“微臣,明白。”
天际初露曙光,紫禁城内的石板路上已响起了朝靴踏过的细碎声响,预示着又一日的早朝即将拉开序幕。
朝堂之上,龙椅高悬,金碧辉煌,弘历端坐其上。朝臣们按品阶依次站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他们都得知了皇后谋害皇嗣,德行有亏,自请废后一事。
众目睽睽之下,弘历也没跟他们废话,直接允了。紧接着,目光掠过众人,淡然开口询问起新后的人选。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喧嚣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众大臣都是人精,察言观色,心领神会,从皇帝的态度中不难读出,他心中似乎早已有了定数。
须臾,马齐步履蹒跚率先出列,恭敬奏道。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哲贵妃身居高位,品德贵重,又生育了大阿哥,实为不二之选。”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不少人心中暗自盘算。哲贵妃?那不还是富察家的吗?一些心思活络的大臣心中暗笑,这马齐未免想得也太美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弘历听后,竟是面不改色,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推拒,直接应下了这个提议。甚至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招呼礼部官员准备封后仪式了。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后宫的权力让渡。
这算什么?废了富察皇后,立了富察皇后?套娃呢?
不管众人如何想,弘历自觉圆满完成任务,像是被胜利的曙光照亮,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回了景仁宫。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挤走了一旁伺候的进忠等人,迫不及待地凑到了宜修的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
“怎么样?我办得快不快?”
宜修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暗有所指,“嗯……你是挺快的。”
“?!”
弘历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这样啊?都不夸夸我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撒娇的意味。
宜修见状,也收敛了自已脸上的调侃,难得郑重而温情的直视他双眼。
“你的决心,我看到了。”
只见弘历听见这话,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他猛地抬手捧住胸口,怪模怪样地倒在了小榻上,夸张地喊道。
“啊!今生能听见这句话,死而无憾了!”
“瞎说什么呢?也不知道忌讳。”宜修轻拍了他几下,嗔怪道,“还有,那几个怎么处置?”
似乎刚从嬉笑中回过神来,弘历微微一愣,反问道。
“嗯?谁?”
“富察氏等人。”
“都听您的。”弘历满不在乎,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让宜修解闷的添头。
“旁人且不说,嘉贵人是玉氏的贡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年借着富察氏和高氏没少搅弄风雨,此人断不可留。”
宜修对潜在威胁向来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