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皇帝带着满身酒气大摇大摆进了景仁宫,并且明显有要留宿的意思。进忠几个知道宜修身份的人眼睛都瞪得老大,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宜修早就身着寝衣躺在软和被窝里昏昏欲睡,眼带倦意与被打扰的烦闷。
“你来做什么?”
话语虽简短,却足以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微妙氛围。
此刻的弘历面色微红,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罕见的迷离与温柔,“朕来陪着贵妃,宫里都说朕从不留宿景仁宫,朕自然要来亲自证明,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无稽之谈。”
“胡闹,那么多嫔妃等着你,都不想去,就滚回养心殿。”
宜修声音比屋外天气还冷。
弘历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直直躺倒在宜修面前,扬起一阵酒气,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宜修拳头捏的梆硬,推搡了他几下,可弘历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这个醉鬼抬走!”反应过来的宜修怒视进忠几人。
只见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煜夏和霁秋没敢动。进忠犹豫往前迈了一步,却被皇帝带过来的太监们一起带了出去。
几个侍从迅速而熟练地替弘历进行了简单的梳洗,完毕后他们也纷纷行礼告退,只留下宜修与这个沉睡中的帝王相对无言。
“起来,滚出去。”宜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
但躺着的弘历却好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含糊嘟囔了几句。宜修满脸问号,刚想靠近点,试图听清他说了什么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却将她紧紧包裹。
宜修的身体瞬间僵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
弘历只将她拥得更紧,脸埋在宜修的脖颈间,似乎睡得更熟了。
宜修想挣扎,却完全动弹不得。就这样,两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紧张。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上涌,宜修再也坚持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窄小床帐内宜修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弘历缓缓睁开了眼,光线昏暗,他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他们两人的心跳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响,只是抱着她,弘历心内却被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就这样一夜好梦。
寅时初刻,外面还一片漆黑,王钦来到床边,伏下身去唤道。
“万岁爷,起驾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把弘历从睡梦中叫醒。
弘历睁开眼,瞪了他一下,却只用气声训斥道:“小声点。”
这么一说,众人动作变得异常谨慎,做贼一样伺候弘历穿衣戴帽、梳洗打扮。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流洗既毕,王钦本想按照惯例高喊一声“打帘子。”
刚开了个头,还未来得及说出下文,便被弘历一脚踹在了身上。王钦整个人瞬间被踹得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蠢货,闭嘴。”
弘历面带心虚望向床榻方向,那里只露出一角锦绣帷幔,隐约可见佳人身影。可终究迟了一步,宜修还是被吵醒。
“等我睡醒,你给我好好解释。”她语带惺忪,只简单说了这么句话,便又陷入了梦乡。
结束了一天的早朝,弘历回到景仁宫看了会书。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寝宫内传来细微的响动,宜修才起。流水一般的膳食呈上,弘历站在边上连坐都不敢坐下,只等宜修的指令。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太驳了他面子,宜修轻轻抬头示意。
“先用膳。”
待膳食撤下侍从散去,室内只剩下二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不用宜修问,弘历直接上前面带诚恳解释。
“皇额娘恕罪,儿臣昨日心情不佳,多喝了几杯,以至于神志不清,这才犯下这种糊涂事,求皇额娘原谅。”
弘历的靠近,突然让宜修有些不适应,她好像从未注意过,眼前人不光是她没血缘的儿子,也是一个成年男性。
微微向后拉开了距离,“离本宫远点。”
弘历仿佛没发现她的不自然,只自顾自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