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铮清还没反应,他身边的书童就率先厉喝道,“你是谁!三更半夜出现在公子的府邸,你可知我们公子是……”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身边温润淡雅的美人轻声打断了。
“小童,噤声。”
书童这才赶忙闭嘴,退了下去。
白缘梨半坐在墙头上,眨了眨眼问道,“许铮清……”
书童瞳孔微缩,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
许铮清缓缓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白缘梨,二人的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一起。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白缘梨看清他眼里的冷淡。
就好似一块没有感情的冷玉。
“这位姑娘,深夜拜访许某的住处,有何贵干?”他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缘梨回过神,这才想起这是在千年前,现在的许铮清根本就不认识她。
但是他这么冷淡的模样还是让白缘梨心里有些不舒服。
“咕咕咕——”
白缘梨的脸蛋瞬间爆红,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我只是非常仰慕许大人的才华,特此前来想讨教几分。”
许铮清微怔,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不知姑娘为何不白日来?”
“那是因为……白日有事耽搁了。”白缘梨随意编造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许铮清沉吟,“这样啊。”
白缘梨低下头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有些心累了。
好饿,感觉自已饿得能啃下一头牛了。
她垂眸打量下方的许铮清,灯笼的光影悠悠地落在那张宛如精雕细琢般的精致淡雅的脸上。
光影交织间,仿佛能勾勒出那面庞上每一处细微的线条。
白缘梨闭上眼默默安慰自已,没关系,秀色可餐也是餐。
“姑娘。”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闻声看去,竟发现许铮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旁。
“你怎么上来的???”
美人缓缓向她伸出手,他的动作舒缓而又优雅,仿若古老画卷中走出的神祇。
他眉眼淡然,嗓音温和道,“既然姑娘三更半夜爬墙想向许某讨教,许某自然也没有推脱的道理,上面过于危险,还是先下来吧。”
下面的书童有点怀疑自已的耳朵,他没听错吧,这么蹩脚的理由,他家公子居然还答应了?
要知道就连当今公主皇子们都没有资格得到公子的指导。
更别说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乞丐了。
他惊愕的看向自家公子,又望向一身脏兮兮的黑发女孩。
书童:“?”
……
温暖的大堂内,白缘梨喝下最后一口热汤,满足的叹了口气。
可算是安定下来了。
她放下汤碗,望着对面的手持书卷美人,目光落在他那漆黑如墨般的发间。
一想到他竟真的如此,在悠悠岁月中苦等千年。一头如墨的黑发都熬成了苍苍白发,她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心疼。
真是个笨蛋。
白缘梨怔怔的望着他一动不动,许铮清似是有感应的抬起眸,眸光从女孩身上轻轻掠过。
“姑娘可是吃饱了?”
美人轻轻出声,放下手中的书卷。
白缘梨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书童见状忍不住皱眉呵斥,“我家公子在跟你说话呢,你可曾听见?”
白缘梨回过神瞥了书童一眼,轻哼了声,“我正打算回话呢,是你突然打断了我。”
“你你你!”书童从来没见过这么口齿伶俐的乞丐,一时间不由得怒上心头。
“像你这样深更半夜闯入别人府邸的女子,才是真正的……”
他的话音尚未消散在空气中,就在这时,一旁的桌子上传来一声轻响。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去,那位姿态安静淡泊的白衣男人正微微皱眉,手中的玉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的双眸中带着几分清冷,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书童,明明眼神中毫无情绪,书童却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寒意。
意识到自已越界的书童连忙闭上嘴,往后退去。
“小童,去烧热水。”
良久,许铮清才缓缓开口,身后的书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快步下去准备了。
白缘梨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笑眯眯道,“多谢许大人款待,我已经吃饱了。”
许铮清望着她,温声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便考考你的学识。”
白缘梨:“……”
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
她咬了咬牙,一脸视死如归道,“考吧考吧。”
许铮清唇边微微勾起淡淡的笑容,虽然在笑,可他眼底里没有丝毫笑意。
门外等候已久的书童低声通报,“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许铮清轻轻点头,回眸望着白缘梨道,“天色已晚,姑娘暂且沐浴休息一晚。”
白缘梨眨了眨眼,闻言顿时两眼放光双手合十作缉,“多谢许大人,许大人果然心善。”
天知道她都快忍不下自已这一身的味道了。
终于能洗澡了。
书童将白缘梨带去汤池后就先自行回来了。
他一边收拾着残羹一边低声通报,“公子,这儿的府邸已好久没有收拾了,目前只有您的厢房还能居住,那位女子怎么办?”
许深微微侧过眸,神色中看不清他的心情,嗓音温润道,“自然是给她。”
书童闻言吓的手上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他垂眸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公子一直不太喜欢与人接近,他自小就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对他的习惯了解不会惯犯,所以先生才会允许他跟着。
可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小乞丐,全身脏兮兮的怎么能接近公子?
在他惊愕的表情里,许铮清垂眸继续看向手中的书卷,表情没有半分波澜。
“那公子,您呢?“
许铮清嗓音淡漠,听不出一点情绪,“去将书房收拾下。”
书童连忙点了点头,暗自舒了一口气,果然是他想多了,公子怎么可能会与那个乞丐共处一室呢。
洗漱完毕的白缘梨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不过问题也来了,白缘梨的目光先是落在自已身上的服饰上,而后又看向已经被扔到远处的黑布。很显然,那黑布已然无法再穿了。
她也不可能去把那玩意捡回来穿。
白缘梨的目光在周围绕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白色布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