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的心如坠冰窖,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着她的心房。
她的世界因人之恶而崩塌,美好的声音、清誉乃至人生,都被无情摧毁。
她小心翼翼,步步退避,却仍旧落入了命运的陷阱。
思绪飘远,药是江昭下的,那么贺奶奶的离世,会不会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与他有关?
杨骏的一句话如电光火石般照亮了记忆的角落,“那天晚上,沈云确确实实扶着一个女人上楼,我当时以为那人喝多了,现在想想,那该不会就是江瑶吧?她那天穿的正是红裙。”
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沈延身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这么说来,江瑶可能成了你的大嫂,以后可得收敛些。”
随之而来的是不怀好意的笑声,“哈哈哈,那孩子岂不成了你的大侄子?”
沈延怒气冲冲,极力辩解,“滚!我哥不是那种人,你们少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江瑶的耳边仿佛回响起了那天晚上的声音,“小姐,您还好吗?”
那声音深沉而温暖,宛如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给予她一丝安慰。
随着记忆的碎片慢慢拼接,她隐约记得,在身体不适到几乎站立不稳的时候,确实有一双手扶住了她,那句话仿佛是黑暗中的灯塔。
然而,记忆在此刻中断,她甚至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回应。
沈云确,这个名字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尽管他不属于榆城的豪门贺家,但在榕城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江瑶与他之间并无交集,但如果能通过沈延进行DNA比对……
只需一次亲子鉴定,真相或许就能大白于天下。
电话铃声的突兀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雷广凌接听完后催促着,“行了行了,我女友催了,煦,你快结账,我们在停车场等你。”
江瑶迅速转身,装作在镜子前整理仪容。
镜中反射出的画面中,沈延正弹掉最后一口烟,烟蒂划过一道弧线,随意地落在地上。
待人群散去,江瑶悄悄走到干手器旁,抽出几张纸巾,轻手轻脚地拾起那根烟蒂,小心地掐灭,用纸巾仔细包裹。
这个烟蒂,或许能成为揭开谜团的关键。
她决心寻找那个夜晚的男子,不仅仅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更因为他是能证明她清白的唯一线索。
江瑶深知,贺远潇对她的恨意何其深重。
在她看来,那一晚她与贺远潇形影不离,甚至有了感情的初次交融,这本应是她无罪的铁证,证明她并未有机会做出任何背叛之事。
然而,若非贺远潇,那么她的辩白只会被看作是事后诸葛亮,无意中暴露了自己与其他男子的秘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当她回到那座静谧的庄园,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式皮鞋静静地摆在门厅的地毯上。
是贺云缜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悄然升起,带着复杂的情感波动。
正当江瑶鼓起勇气,轻轻地探出身,试图一探究竟时,贺云缜恰好迈下了楼梯的最后一阶,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空气中仿佛因这份意外的对视而凝固。
他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那衬衫未系领带,领口的扣子随意地解开,透出一种不经意的慵懒魅力,显然是刚结束外务归来,还未及更换家居的装束。
“去哪了?”
贺云缜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他在距江瑶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掠过墙壁上复古的时钟,指针即将指向九点的位置。
江瑶应声抬手,试图用最自然的语气解释:“就是和一位朋友出去吃了个晚饭。”
面对贺云缜看似不经意实则审视的目光,他提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经常这样外出玩吗?”
“……今天是例外。”
江瑶的回答诚恳中带有一丝躲闪,她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忐忑,这份细微的表情变化,让她的辩解显得略显薄弱。
幸运的是,贺云缜没有深入探究,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帮我准备洗澡水。”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江瑶点了点头,快速换下鞋子,心中既有紧张也有好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贺云缜的私人空间。
二楼,一直以来都是由细心的张妈打理,她从未来过这里。
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整洁有序,床铺平整如新,而贺云缜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挂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显然,他在此前不久刚享受过一支烟的时光。
没有时间多作逗留,江瑶直奔浴室。
水龙头下,清澈的水流潺潺作响,渐渐注满了古典式的浴缸。
正当她准备关闭水源时,一个小小的细节吸引了她的注意——在如此私密的空间里,竟有一只女性的发圈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发圈的样式,她记忆犹新,正是自己某次逛街时无意中购得的小饰品。
怎么也想不起何时何地丢失的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贺云缜有收藏的习惯?
心中的疑问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层层扩散。
正当她沉浸在疑惑中时,贺云缜在外间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记得过后把那份文件发给我,我明天看了再讨论。”
江瑶急忙将发圈放回原位,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站起身来,通过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她看见贺云缜挂断了电话,随意地将手机丢在床上,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一步步靠近浴室的方向。
江瑶低下了头,准备礼貌地退出,不惊扰到他。
然而,贺云缜的声音再次传来,温和而不容拒绝:“帮我洗一下头吧。”
骤然听到这样的要求,江瑶脚步一顿,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他解皮带的细微声响,她不敢回头,生怕打破这份微妙的氛围。
透过浴室的门,模糊的身影映在玻璃上,随着拉链轻响,江瑶愈发低垂着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心神不宁。
贺云缜步入浴缸,舒适地躺下,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叹息:“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