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李沉浮要了一个包厢,进去就说:“我没钱,你请客。”
顾凡倒是觉得他这个人有意思,凭他的感觉,李沉浮不可能是那种混吃混喝的人,那么他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陈月?
李沉浮,陈月,顾凡,这三个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不可能没有关联。
自从陈月跟顾凡住在一起,就注定了顾凡要陷入这个旋涡。
然而,李沉浮跟顾凡谈的,却不是与陈月有关的话题。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气氛不是很活跃。
服务员退出去后,李沉浮抬起头。
“我是前任常务副县长的儿子。”
“我知道!”顾凡平静的回答。
李沉浮的模样,看起来有点阴森森的,换了一般的人,还真不敢跟他接触。
李沉浮道:“你听我说完。我爸不是死于脑溢血,他是被人害死的。就连我的那场车祸,同样是被人设计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顾凡听了,心里一惊。
可他还是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装着不经意的样子。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李沉浮看着他,“希望你能帮我。”
“我?”顾凡笑了起来。
“如果你想喝茶,或者喝酒,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我帮不了。我只是招商办一个小小的科员,无权无职,怎么帮你?”
李沉浮道:“如果你想帮,自然有办法。”
顾凡摇摇头,“别跟我用这一套,没用的。我是一个外地人,在安平县没什么背景,你说的这些事,都是天大的事,足以让整个安平县都震动起来。你说,我怎么帮?”
李沉浮不说话了,端着杯子闷了很久,喃喃道:“你太低估我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废人,但我的眼睛没有瞎,我的心没有盲。我知道你有办法,否则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你。”
顾凡看他可怜,好心劝道:“你为什么不去找纪委?找何县长也行,听说何县长为人正直,他一定会帮你处理这些问题。”
李沉浮道:“纪委?你把他们想得太好了。我一个废人,行动不便,但是只要我一出现,马上就会被人发现控制起来。”
顾凡没说话,只是静静旁观。
李沉浮道:“何县长就是想动,可他没机会,否则他也不可能被汤立业死死压了两年,没有半点成绩。现在的安平,就是一个汤家帮。”
李沉浮说,“尽管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我相信自己离真相已经不远了。我一定会查出来,害死我爸的凶手,还有害了我这一辈子的人。”
说真的,顾凡也同情他,堂堂一个副县长之子,风流倜傥,英武不凡的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顾凡以前不知道内幕,自从陈月的第一次给了自己,完全证实了顾凡的猜想。
只是有一点他没想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结婚快一周了,陈月还是完整的。
到底是李沉浮有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顾凡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李沉浮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谢毕升出事那天晚上,我刚好看到了。当时你们四个一起去饭店吃饭。后来他们三个都出事了,唯独你一个人安然无恙。于是我就想到,这一定是你设的一个局。一个敢把自己领导拉下马的人,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顾凡摇头否认,“这只是你的猜测,再说我也没这么大本事,敢给三位领导下套,你这话传出去,我可就完了。”
李沉浮道:“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别人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因为他们三个倒下去,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于是汤书记就迁怒于其他副主任,而你,却被排除在外。事实上,你却也是其中的受益者。”
“你太抬举我了!”
李沉浮道:“我说的是事实。以汤立业的为人,他只会怀疑何县长,更有甚迁怒其他的副职。他是一个非常保守,又护短的人。不说别的,就拿从政军这次的无妄之灾,其实他完全可以压下来,偏偏他多疑,闹了这么一出。当然,这也有可能,汤立业已经看他不顺眼,想敲打敲打他一番,更有可能,受了某些人的蛊惑。”
顾凡倒是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到底受了谁的蛊惑?从政军又得罪了谁?”
“这个不好说。”
李沉浮道:“人在官场,往往身不由己,从政军虽然还算好,人缘也不错,但有时也会得罪人。别人要在背后搞他,怎么可能提防得了?”
顾凡看着李沉浮,心道,还真看不出来,李沉浮虽然已经残废,但他看事情,比普通人更是入木三分。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变故,这个李沉浮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但是李县长之死,这件事情他可不想参与。
不管李沉浮说的是真是假,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目前安平县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汤书记马上就要退休了,而何县长呢,还没有培植起来自己的势力,一旦汤书记退下去,班子重组也好,从上面空降也好,自己都无法与这些旧势力抗衡。
失去权力领导,自然就会被下面的人架空,所以何县长不得不抓紧时间,把握机会。
自己这个时候参与进去,当炮灰还差不多。
一个局外人,在这个时候介入进去,这是官场中的大忌。
顾凡看看表,时间真的不早了,一坐又是一个多小时。
他对李沉浮道:“这件事情,我真的帮不了你。现在的形势,就是一个绞肉机,不论谁进去,都不要想着全身而退。”
李沉浮愤愤道:“真想不到你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我李沉浮看错人了。”
顾凡站起来,“今天晚上的茶我买单,下次你想喝茶也好,喝酒也好,都可以找我。”
“我会找到证据的!”李沉浮调转轮椅,径自朝外面而去。
顾凡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李沉浮来找自己,的确令人意外。
顾凡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和陈月同居的事了。
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这事,否则李沉浮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跟自己说话?
这一折腾,已经到了十点多,也不知道陈月怎么样了?
她跟自己提出要搬出去住,今天晚上可是两人同居的最后一个夜晚。
想到陈月,顾凡不由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