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姜婉秋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裴砚修直接懵在原地。
从他回来后打算娶苏静好,他就想过姜婉秋会哭,会闹,甚至他想过她会被自己贬为妾室。
却从没想过,她会跟他和离。
而且,竟然还是她提出来的。
“你,想好了?”
说完,皇上看了眼姜婉秋的表情,立马觉得自己多余问。
想想也是,裴砚修是什么货色他怎么会不清楚,若非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他怎会给他去赈灾的机会。
搞半天,还是姜婉秋的兄长帮他解决的问题。
偏这个裴砚修还不知道珍惜,一回来就要娶苏怀安的女儿为平妻,这事儿,早就传到他这里来了。
“皇上!”
裴砚修刚想说什么,就见皇上瞪了他一眼,“朕没有跟你说话。”
“姜婉秋,赏赐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吗?”
他不喜欢管臣子的家事,但姜婉秋开了口,他身为皇上总不能出尔反尔。
姜婉秋点头,“皇上,臣妇知道此乃我与平昌侯的家事,本不该让您难做,只是,我自嫁入裴府三年,自问从未做过一件错事,却始终未得平昌侯一个正眼。
但臣妇也知道,平昌侯与苏家嫡女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如今,他二人婚期已定,臣妇实在不愿夹在他二人中间,过上让平妻踩在脸上的日子,只能请皇上成全!”
说完,姜婉秋又一字一句道,“臣妇愿捐出所有嫁妆充入国库,只为求得一张和离之书!”
当家丑被搬到台面上,裴砚修再也忍不住了。
“姜婉秋,你放肆!”
说着,他便抬起手臂,抬手便往姜婉秋的方向呼去。
不过,下一瞬,嚎叫声响起。
宣王的一脚直踹在裴砚修的胸前,男人摔飞几米,重重撞到柱子上才摔落下来。
“平昌侯,大殿之上怎能容得你胡来!”
“噗……”
裴砚修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直喷了一口鲜血。
“当众就敢这般对待结发之妻,可想私下里定是不做半点人事!”
太后最是讨厌对女子动手的男人。
眼下她正想拉拢姜婉秋,自然是要替她说话。
太后都发话了,皇上自然坐不住。
“大胆平昌侯,竟敢打骂结发之妻,来人,将他压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
苏怀安刚想求情,皇上冷哼,“谁若替他求情,以同罪论处!”
这下,再无一人敢吱声。
裴砚修像死狗一样被拖下去,姜婉秋心如止水。
“姜婉秋,你刚刚说要捐出所有嫁妆,此话是真是假?”
“回皇上的话,能为国库出一份力,是臣妇的荣幸。”
姜婉秋早就在等着这一天。
若她提出和离,按照裴府人的性子,定会各种阻碍,尤其在嫁妆一事上。
所以,她从一开始做出监守自盗一事,目的就是让京都府尹登记她的嫁妆,为的就是今天。
她不可能再让裴府占她一丝一毫的便宜。
“好,朕允了。”
“皇上,姜氏替你解决了国库这一大难题,又捐了自己全部的嫁妆,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哀家认为,不妨封她为县主,为全天下女子做出表率,你看如何?”
太后望向皇上。
“好!”
不过是赐一个封号,比起姜婉秋捐出的真金白银,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姜婉秋回了裴府。
“母亲,母亲,姜婉秋回来了!”
裴蕊儿冲到荣善堂,裴老夫人的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听到姜婉秋顺利回府的消息,几日来的抑郁之色瞬间消失。
“这么说,她没事?!”
她可不是关心姜婉秋好不好,她只是在想,她之前投的银子岂不是……真的翻番了!
果然,连郡主和贺家那小子都敢投那么多银子,说明这事儿肯定靠谱!
“你哥哥呢?”
裴蕊儿这会儿也是一脸喜色,待会儿就可以去找姜婉秋要银子了。
听到老夫人的问话,裴蕊儿摇摇头,“不知道啊,没跟她一起回来,估计又是去找静好姐姐了吧。”
想来也是,后天他就要将苏家那丫头娶进门了。
“去,赶紧让人将她喊来。”
裴老夫人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她的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
月影轩。
“夫人,这些全都要收拾吗?”
采薇和采蕨这会儿忙坏了。
自家主子一回来,什么都没说,开口就是让她们赶紧收拾东西。
“夫人,咱们到底要去哪里?去多久啊?”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姜婉秋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采薇一边收拾一边笑道,“看来夫人进宫这一趟极为顺利,奴婢已经很久没见夫人这样开心了。”
姜婉秋点点头,何止顺利,还有额外的惊喜!
裴砚修那狗东西,怕是得半个月下不了床了,后天就要迎娶苏静好进门了,到时候场面一定很精彩!
“夫人,老夫人请你去荣善堂。”
事关重大,张嬷嬷亲自来请。
姜婉秋摇摇头,“我累了,还要休息,今日就不过去了。”
“夫人,老夫人请你现在过去!”
张嬷嬷脸色变了变,这人不会是疯了吧,居然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
“张嬷嬷,”姜婉秋冷眼看过去,“你……是府上的老嬷嬷了吧,怎么?年纪大了听不懂人话了?我说,我不去。”
“夫人!”
张嬷嬷刚想说什么,采蕨走到姜婉秋面前,“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张嬷嬷眉头一皱,“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没等姜婉秋开口,管家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夫……夫人,圣旨,圣旨到了!”
“圣旨到了就圣旨到了,你慌什么?”张嬷嬷还是头一次看到管家这般惊慌。
看了张嬷嬷一眼,管家急的直拍腿,“家主他……他出事了!”
裴府众人齐聚在府门处时,才看到裴砚修躺在板子上,下半身的衣服都烂了,血肉模糊。
“儿啊!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裴老夫人一下子扑过去。
裴砚修疼得直打挺,嗓子叫出来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
“裴老夫人还是晚点再看裴侯吧,准备接旨了。”
前来的孙公公神色严厉,裴砚修又是这般惨状,裴老夫人生怕是他在朝中又惹了什么事,连忙战战兢兢的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夫妻之义,本应相敬如宾,然平昌侯与夫人情分已尽,婚姻难续。今念及平昌侯夫人之苦衷,特准许其与平昌侯和离,从此各归自由,再无瓜葛。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