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江宝瓷到了贺京准目前停留的省市。
因她一再拖延,这两天也没给贺京准发信息,男人似乎是生气了,发完最后一条略带质问的消息后便没再催过。
公司解散,江宝瓷无事一身闲,想顺道在这边散散心。
从查飞那里问出地址,江宝瓷在机场打了个车,一路按照导航开到码头。
司头频频从后视镜里望她,格外热情:“姑娘,来这边玩啊?”
“啊,对。”江宝瓷随意道。
司机:“利亚港是全国最大的码头,那边傍晚很漂亮,你来得正是时候,待会能看见落日。”
“是吧,”江宝瓷笑,“真幸运。”
“不过码头刚换了新主人,”司机话很多,“以前的老板平易近人,对员工对码头工人都很好,新老板冷酷得很呢,早上我拉客人过去,远远望了一眼,啧,以为看见了大明星,压迫感又重,让人不敢正眼看。”
江宝瓷弯唇:“是吗。”
“对啊对啊,那隔壁就是景点,”司机说,“多少游客偷摸拍他照片,有些胆子大的想过去要联系方式,刚走到外围就被保镖拦住了。”
“......”
司机从后视镜瞄她:“姑娘,你也是为了看他?”
江宝瓷缄默:“啊,嗯。”
“不知道还在不在呢,”司机说,“远远瞧两眼还行,怕是进不去,有人拦着。”
司机把车停在外围,好心道:“里面堵,有交警在管控,这段路姑娘你得自已走。”
江宝瓷点头,下车取了行李箱。
因靠着景点,海边修了步行绿道,只是江宝瓷穿着高跟,又推着行李箱,沿着蜿蜒起伏的绿道走了半个小时就扛不住了。
路上来往行人确实多,江宝瓷走走停停,收了几张不同男人硬塞给她的名片。
年轻小伙子红着脸靠近,询问她要不要帮忙,又问可不可以加她的联系方式。
江宝瓷晃晃无名指的婚戒,温吞道:“已婚。”
小伙子脸更红了:“那要不要帮忙,咱们可能顺路。”
“不用,”江宝瓷手往前方指,“我到了。”
小伙子循目望去,惊讶:“那边是私人码头,不对外开放,你是去找人?”
“嗯。”
“那你小心点,他们新老板在,”小伙子提醒道,“听说脾气可不好了,以前游人还能混进去观光,现在守的跟个铁桶一样。”
“好谢谢。”
通往私人码头的路被自动伸缩门拦住,保安体型健壮,训练有素地守着。
恰好查飞在门口,无需多言,连忙吩咐保安把门打开。
“心情不大好,”查飞引她往内走,“也不知道跟谁的,自个坐那里半晌了。”
前方位于大海上方的平台,红白相间的遮阳棚被海风吹到簌簌,男人坐在户外椅中,面朝向大海,两条长腿稍蜷,一动不动的,从身后望去,像座石化的雕塑。
江宝瓷把行李箱交给查飞,踩着高跟往前。
平台约三米宽,两米高,下方就是不断拍打礁石的海浪,风与浪声交织轰鸣。
平台两边几位西装笔挺的保镖,目不斜视地站立。
江宝瓷放轻了步子,悄声走至男人身后,不待他反应,一个弯腰,双手捂住他眼睛,嬉皮笑脸地问:“想谁呢!”
她靠近的刹那,贺京准就知道身后有人,他向来敏锐警惕。
可直到她手捂上,他都以为自已处在幻境中。
海风湿咸,他怔了短瞬,嘴角弧度失控上扬。
下一秒,他用力敛了回去,一丝表情都没有的掰开她手,强装正经地维持着看海的动作。
江宝瓷嘟唇,绕了半个圈,走到他正对面,挡住他视线:“我是谁?”
贺京准下巴往旁边移,不理她。
江宝瓷默默翻了个白眼,大男人一身严肃正装,还学小孩子发脾气。
她弯腰,长发扫至胸前,被风吹飘了起来:“生气啦?这不是来了吗?”
贺京准鼻腔里冷冷哼了声。
稍稍哄两句得了,江宝瓷用高跟鞋的鞋尖踢他小腿:“让开,我要坐。”
旁边助理极有眼色的又搬了个户外椅过来。
江宝瓷一扭下巴,刁蛮道:“我就要你们老板腚下的!”
助理大惊失色,忙不迭退后,免得波及到自已。
江宝瓷脚后跟都被磨红了,她一惯不让自已吃苦,也委屈得很,见贺京准动作磨蹭,倏地把脚上鞋子踢了出去。
两只高跟一前一后,砸进海水里。
贺京准:“......”
全场:“......”
偏她还嘟起嘴巴,娇艳欲滴的:“再不让,把你也踢下去!”
贺京准额角抽抽,一伸手把她拽到腿上坐着,回头冷声吩咐助理着人把鞋捞出来。
“不要了,”江宝瓷说,“磨脚。”
贺京准终于开了尊口:“海里禁扔垃圾。”
“......”江宝瓷恼了,双手去掐他脸颊,“你敢说我鞋子是垃圾?”
贺京准抓住她后脑,往自已脸前摁,不管不顾地吻她唇,含吮出急促的声音:“骗子。”
说好过两天,这都过了多少个两天了。
也说好会给他打电话、发信息,结果就那一条,后面就跟哑火的炮一样,没了。
靠一条信息把他钓成了翘嘴。
江宝瓷哼叽两声,手指借机拧他腰肉,用肢体语言命令他松开。
来时她将长发烫成一次性的卷,眼下被海风吹乱,蚕丝一般将两人缠绕在其间。
贺京准低喘咬她:“还敢来。”
江宝瓷手忙脚乱的整理头发,恼着调:“别发|情了!给我找根皮筋!”
“......”贺京准冷不防沉出笑,双手轻轻柔柔帮她理顺头发,不知在跟谁说,“皮筋。”
查飞拎了个袋子过来,里面装的是若干女生用品。
贺京准手势不大熟练,勉强将她头发归拢到肩后,斥道:“出门你穿什么高跟鞋,自找苦吃。”
江宝瓷得意洋洋,坐他怀里晃脚,指间夹了几张纸片:“当然是为了漂亮,看,都是我的预备队。”
“......”贺京准长眸细了细,待看清名片后,眼里情欲碎成冷光,手指一捏,将名片尽数抽走。
下一秒,畅通无阻的风从海面刮到平台,像是没拿稳,几张名片脱离他手,哗啦啦飞到半空,翻涌几次,最终落进了海水里。
江宝瓷:“......”
这男人真是闷坏闷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