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将人当做货品一样分拣开,从各个方面将这些人分开关押起来,方便出货。
纪元昭不经皱紧了眉头,不经想到了先前她和燕冀北在皇城郊外碰见沈笠珩的事,心中猜想,或许正是沈笠珩很得纪文凌的重用,所以这些人的背后是他的话,就能解释的通这些人为何能够这般嚣张了。
这时,燕冀北已经帮她将绳子解开,纪元昭赶忙询问周春启的情况,燕冀北如实回答:“公主宽心,周大人就在身后的船上秘密跟踪,只是靠过来还需要点时间。”
好在一切都没有脱离掌控,纪元昭暂时得意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动响,伴随着逐渐靠近的说话声,听起来应该是从这边来的。
房内的两人对视一眼,纪元昭看了看四周,现在出去肯定来不及了,只得看向一旁的箱子,示意燕冀北:“你先躲起来。”
燕冀北显然也听见了动响,本还有些犹豫,但当下似乎也只能如此,思索间,他起身,纵身一跃,藏入箱子里。
纪元昭则迅速捡起地上的抹布重新塞入嘴里,捡起地上的绳子简单绑住手脚,大致恢复成先前的样子。
她刚绑好手,下一秒房间的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伴随着一道光从外头照进来,几个男人拥簇着身穿黄袍的人逆着光缓步走到纪元昭跟前。
直到他蹲下来,同纪元昭平视,纪元昭才能看清她的长相,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顾勉。
四目相对,她满腔疑惑,虽心中的怀疑被证实了,但她却很不理解顾勉做这一切的目的。
可眼前的男人依旧如初见时候一般,笑容阳光开朗,伸手轻轻将她嘴里的抹布取下来。
“他们没有弄疼你吧?”他问。
纪元昭怔愣着没搭腔,实在是不明白,这人怎么还能在如此环境下,说出这么看似随意和关心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元昭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说你想找到你妹妹吗?这就是你找她的方式?让更多的人成为她是吗?!”
她这样问,是真的觉得当时顾勉在说这些话时,并不像是在撒谎,当然也是为了暂时拖延时间。
可没曾想,顾勉听到这话,却是不由自主的嗤笑出声,仿佛是在嘲讽她的天真,事已至此,他如今自也没有再伪装的必要。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对,我是有个妹妹,不过,当初是我亲手把她卖掉的。”
亲手卖掉了自己亲妹妹?
纪元昭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他却依旧笑着,轻轻抬手替她捋了捋额头前垂下来的碎发。
他长相清俊,眉眼明朗,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这过分阳光的样子,确实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主。
可如今他做的事,却让纪元昭不得不害怕,“你、你怎们能这么残忍?你的亲妹妹你都能卖掉?”
他轻笑:“不然呢,我不卖掉她,难道要她卖掉我吗?我可不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我没那么伟大,还有,我只是以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算过分吧。”
当初,家乡发大水后,家里只有他和妹妹顾夭活了下来,那时候,他们才十三岁,一路奔波,都是顾勉在想尽办法养活两人,勉强支撑到了泾阳县。
可还没进城,就被那伙人给盯上了,顾勉本来是想要牺牲自己换顾夭活的,可顾夭却也是这么想的,两人被人抓之后,顾夭没有丝毫犹豫,为了不被卖掉,她拼命讨好那些人。
后来,顾勉好不容易找到逃跑的机会,本想带着顾夭离开,可顾夭表面答应,实际上却早就在那些人的蛊惑下,成为了同伙。
顾勉至今记得被妹妹出卖之后,顾夭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哥哥,你不要怪我,我过够了苦日子了,以前爹娘都疼你,都不喜欢我是个女娃,可他们不嫌我,我以后也要做人上人,哪怕去了王家,王家人肯要你,也不一定会要我的。”
也许就是那一刻,顾勉的心彻底死了,他奋力反抗,与其被人抓住任人宰割,不如奋力一搏,拿到活命的机会。
他趁控制他的人不注意,猛然挣脱,抄起尖刀刺入了顾夭的脖子,顾夭死了,顾勉却没有离开,而是像那些人自荐了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纪元昭一时间有些语塞,她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但如今他做的事绝对不是正确的。
顾勉却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是眸光深邃的注视着她,极具侵略性的在她身上扫视了几圈,抬手轻轻替她擦拭脸上沾到的污垢。
在他的手指触碰到脸颊的一瞬间,纪元昭只觉得寒毛直竖,不自觉的绷紧了心弦,忍不住就躲开他的手。
他并不恼,只是道:“那种话,只是用来欺骗像你这种无知少女的,不然,我怎么给你下药呢?”
说罢,他招了招手,示意一旁候着的人先出去,几人听话照做,房门被人合上,他神色依旧:“你该庆幸,买你的人是个家境不错的外地富商,年纪大了,想再纳个小妾,也干不了什么事。”
说着,他的手已经从她脸颊的位置不动声色的轻移至她腰间,纪元昭顿时有些一阵不太好的预感:“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敢碰我,你就死定了!”
虽然燕冀北就在身后的木箱里,但面对这样的场景,纪元昭心里还是难免发憷。
顾勉却只是笑笑,连声音中都透着一丝调侃和幸灾乐祸,“怎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先在意应该哀求我放过你,而不是跟我放狠话。”
他说罢,轻佻的拉开她腰间的系带,下一秒,身后的木箱盖子“碰”的一声巨响被猛然掀飞,一道身影在眼见划过。
紧接着又是一道闷响,一记飞踹正中顾勉心口,他瞬间甚至来不及叫喊,就滚了出去,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狠狠撞上墙壁才停下来,却怎么都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