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一杯,一杯,再一杯。
咦?
怎么越喝越淡?像喝水一样的?
陈燕心里犯嘀咕,难道这药真有效?
尽管这样,她还是装着很难下咽的样子,拼命装醉。
每喝一杯,就露出那郁闷无比,难过的表情。
龚总其实也喝不了少,差不多有一斤半了。
他明明看到陈燕快不行了,可一杯一杯灌下去,她就是不倒。
按事先的安排,只要陈燕一倒,就可以叫服务员扶着她送住房间,然后……
龚总端着杯子,两眼通红。
“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陈燕知道他话里的含义,什么支持工作,不就是贪图美色么,切!
就你这暴发户的熊样,也配得上老娘?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唉,要是他再大两岁,该多好?
陈燕在心里叹息。
看龚总差不多了,她果断选择了主动出击。
满上两杯酒,“龚总,那就谢谢你了。来,我敬你。”
又是两杯下去,龚总终于不行了。
捂着嘴,“我出去下。”
谁知道还没走到门边,扑通一声倒下,狼狈得很。
陈燕笑了。
再回首,顾秋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只空了的杯子,摇头道:“唉,酒量不行!”
顾秋的脚下,四个人都趴在那里。
这种混合酒水,哪是一般人喝的?
换了平时,他们这些人肯定能喝几杯。
可今天先喝了一斤左右的白酒打底,再喝这种混合酒,简直就是喝农药。
有人醉得不省人事,有人还有喊,“来,再喝,再喝!”
嘴中喊得厉害,人却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顾秋抬头望去,只见陈燕正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笑。
而龚总呢?倒在包厢门边上,像头死猪似的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陈燕问他。
顾秋笑了起来,“你呢?”
陈燕那张脸,灿烂得像花儿一样。
叫服务员喊人过来,将他们全部送回酒店。
顾秋和陈燕也准备回家。
两个人站在路口,顾秋问,“一起回去吗?”
陈燕抿着嘴笑了下,“怎么?你还想看啊?”
咳咳咳——姐,别说得这么露骨行吗?
顾秋一脸尴尬,陈燕却如一只小云雀,朝顾秋挥了挥手。
“不行,今天晚上我得回去,否则家里又要出事了。”
看着陈燕弯腰钻进出租车时,衣服绷紧展示出来的弧线,顾秋的呼吸无由的急促起来。
“今晚,就别回去了!”他忍不住开口挽留道。
陈燕一愣,笑出了声:“舍不得我呀!明天姐再陪你好好聊聊!”
随后陈燕便离开了,她的家,在老县政府家属区。
这里的房子,都是以前的老式房,基本上清一色的五层楼。
本来陈燕公公当常务副县长的时候,他们还住在新县政府家属区,四房二厅,一百多平的大房子里。
公公去世后,上面借口调整房子,把她们一家人安置到了老县政府家属区。
现在一家三口,挤在五十几平米的空间。
屋子有些陈旧,尤其是卫生间比较小,仅一点二平米左右。陈燕非常讨厌这个卫生间,洗澡一点都不方便。
尤其是她老公行动不便,上厕所和洗澡更加麻烦。当时调整的时候还说,为了照顾他们一家三口,就住一楼吧。
其实一楼最恼火的,环境差,卫生状况很不好。可毕竟当常务副县长的公公不在了,她们也无可奈何。
回到家中,屋子里漆黑一片。
陈燕还以为他们不在家,打开灯的时候,客厅里坐着她老公李沉浮。
李沉浮三十一岁,大陈燕四岁,澳洲留学生。
出事之前,他是一个风花正茂的县长公子。
二十多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又风度翩翩,在安平这地方,也算得上一号美男子。再加上他的背景和学识,每天上门说媒的络绎不绝。
但是李沉浮对这种说媒的习俗,十分反感。
他认为两个人的爱情,必须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碰到合适的人。
而且两个人在瞬间,擦出爱情的火花。
否则以他这个年纪,早应该结婚了。
李沉浮当然是一个对爱情要求很高的人,在安平这样的内地小县城,二十七岁未婚的还真不多。
终于在某一天,他认识了陈燕。
李沉浮对陈燕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于是费了不小心思,买了不少玫瑰。
历时半年多,终于让陈燕芳心大乱。
两人正式宣布,走进结婚的殿堂。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测祸福。
结婚仅仅不到一周的时候,李沉浮在会朋友回家的路上,一场车祸毁了他人生所有梦想。然而,这仅仅只是悲剧的开始。
不到一年之久,身为常务副县长的陈燕公公,在办公室突然重病,被诊断出是脑溢血。
接连而来的打击,让李沉浮从此一蹶不振。
客厅里飘散着烟雾,地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烟蒂。
打开灯的时候,李沉浮那张憔悴而失落的脸,令人无不惋惜。
现在的他,怎么也无法令人和墙上那张结婚照上的人联系起来。
每当陈燕见到他这模样,心中那种痛楚,无法言语。
推开窗,打开门,拿了扫把来扫地。
李沉浮坐在轮椅上,沉默了片刻,便突然发火,暴怒得把茶几上的杯子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