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
都说柿子专挑软的捏,玩家之间也不例外。
看向来者三人——娇弱的女人,病态脆弱的男人,和瞧起来就傻呆呆的青年。
怎么看,都不像有实力的大佬。
轻蔑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打转,渊朔和郝帅不动声色地蹙眉又舒展开,陆枝面色如常地走上前。
剩余的七人分成了三小队,领头人是两男一女。
寸头男冷脸站在一旁,身旁是笑得淫邪的小辫男。另一位身穿工作包臀制服的女人冲陆枝淡淡颔首。
他们扫射一圈,认定活力满满的郝帅是队伍队长:“你先说找到了什么线索?”
双臂抱胸的渊朔冷哼一声,眯起眼睛上前几步。
惨白的脸色与粉嫩的唇瓣让他无端生出一碰就碎的错觉,犀利的眼神扫向三人,嘴角噙着抹讥笑:“想要空手套白狼?”
被人猜中心思,寸头男和小辫男对视一眼,忽然捧腹大笑。
狂傲的讥笑惹得过往岛民频频侧目。
笑得直不起腰,两人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珠,嘲讽道:“就你这小白脸,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是头一次被人嘲笑威胁,渊朔成神的路同样充满崎岖险阻。这会儿他却不想好声好气地忍了。
垂在身侧手背上青筋突突暴起,病态十足的男人气质忽变,危险的气息令两男人不禁后撤小半步。
这架最终没打成,渊朔与那两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线索还是要换的,没人想憋屈地死在游戏里。
至于接下来如何坑害,渊朔也不在意,淡淡地偏过头:“别怕,遇到问题先找我。”
他语气极轻却又似千斤重,莫名令人信服。
在一旁默默观察他们的职装女人一偏头便对上陆枝的眼睛。
她在观察他们的同时,陆枝也在观察她。
不可否认,她同样是位不可忽视的实力玩家。
气氛焦灼下,职装女人陈婷站了出来:“再不交换,夜晚就要降临了。”
天际的橘黄余晖缓缓落下,莹莹皓月爬上枝头,静谧的森林里叫声古怪的鸟啼此起彼伏。
时间紧迫,身后的临时队友嘴里埋怨,不断催促寸头男和小辫男。
“都拿出来看看。”
放在寸头男手中的纸条内容是【他早就知道有所隐瞒还是同样被蒙在鼓里,我不能拿囡囡的性命冒险】
夹在小辫男指缝中的纸条内容【怎么会有——我一定要带他们离开!】
陈婷手上的纸条内容是【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不会放过我的!他居然连他的——】
笼罩在众人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郁,三张纸条的出现不仅没能道出个所以然,反而让他们一头雾水。
短暂的和平合作结束了。
走前,小辫男和寸头男狠狠瞪了渊朔几眼,挑衅又狠辣的眼神明晃晃威胁着他:“你他娘的给老子夹紧尾巴!这事我记下了!”
无限流游戏之所以黑暗,不仅是每个副本的背景故事和结局,还有玩家间毫无底线的自相残杀。
得到线索的三人没来得及深思谈论,朝他们走来的几男几女便将他们分头带走。
踩在碎石小径,身旁的女人们热情地挽住陆枝的胳膊,与她说着话,大抵意思让她留在海瀛洲。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鱼腥味,陆枝眸色微闪,笑得乖巧:“你们不想出去看看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两个女人闻言勾唇,明艳的脸蛋上绽放出愉悦又莫名狂热的笑容。
她们虚虚抬手,摸了摸肚皮:“我们要留在这里,为海神孕育新的生命。那是我们的荣幸,你以后一定也会如此。”
笃定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吟,陆枝心里一紧,稍稍扯动唇角一言不发。
大可不必,沦为孕育的机器听起来就让她窒息。
她含有深意的猫瞳半翕。
路上陆枝遇到了同方向的陈婷小分队以及寸头男和小辫男队伍里的两个女人。
陈婷三人与陆枝没什么冲突,聊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倒是坠在队后的两个女人时不时冲陆枝讥笑。
显然在她们眼里,陆枝比她们还不如。
费尽心思讨好队里两个男人,也不怕一口气吃成胖子直接撑死,费力不讨好反倒把自己害了。
对于她们的小心思,陆枝不给予理会。
六位本地女人带着她们六位玩家到了村子西边靠近泉水的位置,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处风景宜人的地方居然有栋二层小木屋。
进去后更是别有洞天,挂在横梁上的服饰鲜艳精致,与当地女人穿得一般无二。
“穿上海服参加篝火舞会”,肩膀上探出双白皙滑嫩的手臂,鼻间萦绕的鱼腥愈发浓,陆枝垂下眼睑,“希望能找到你心仪的伴侣。”
在场女玩家不由心里恶寒。
无限流游戏里寻找NPC伴侣,她们又不是嫌命长。
该换还是要换,她们小声嘟囔几句便钻进更衣室。
更衣室布局简陋,推门进去便是一面宽大的全身镜。
陆枝环顾一圈再看向镜子时,镜中人已然换了副模样——宝石蓝的半截鱼身取代了上半身,墨色秀发长在鱼头。
她竟成了鱼头人。
镜中的陆枝身处漆黑的深渊,一抹抹的流萤在身后一晃而过。
突兀的海水从镜中喷涌而出,眨眼眼眸女人纤细的脚腕。
平整的镜面倏然咕咕冒泡,沸腾的海水倒映出不断变化的面孔。
鱼头与人脸在重影变换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陆枝不认识的复杂字符。
如同深海传来的悠扬呐喊,带着蛊惑与痛苦,想要寻找能够拯救他们的新王。
耳边响起空灵的歌声,站在镜前的女人眼睛逐渐迷蒙恍惚。
陆枝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不对劲,可她无法脱身。
冰冷刺骨的海水没过腰际,空气间的氧气开始稀薄。
泡在海水中的女人脸色惨白,薄衣紧贴的后背隐隐泛着圣洁的蓝光。
沉闷的敲门声惊醒悬浮在海水中的女人,她猛地睁开眼睛,扑腾间发现周围的海水退潮,房间又恢复了原本模样。
除了浑身的湿漉漉,一点也瞧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