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旭赶回宫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就冲进了殿门,在看见苏晏之在院中看着书册的时候,他脚步变缓了。
顾璟旭呼吸还没有定,他脸色有些白,衣裳因为奔跑的极快,有些凌乱,发丝落在身侧,卷着衣角。
“晏……”
他刚唤一声,苏晏之抬起了目光,眼中淡淡的平静,若水一般没有波澜。
顾璟旭心里有一抹害怕,“晏之……”
苏晏之看了一眼,随后勾起了温润的笑容,他走过去,搂住了神情未定的顾璟旭,在他的唇边落下了吻:“璟旭,怎么走这么急?”
顾璟旭见苏晏之无碍,自然拉住了苏晏之的衣裳,他身子贴过去,靠在苏晏之的肩头,亲了一下苏晏之的脖颈,留下了痕迹之后又亲了亲,“无碍,你没事就好。”
苏晏之搂着顾璟旭的腰身,感觉顾璟旭还在颤抖,手收的更紧了一些,“璟旭,在害怕?”
顾璟旭垂着目光,拉着苏晏之衣裳的手始终不曾放开,“嗯,怕。怕你全忘了,怕留不住你。”
真的太怕了。
苏晏之亲了亲顾璟旭的额头,似是安慰:“不会忘的。”
顾璟旭立刻转身,不着痕迹的擦了一下自已眼角,慌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去吩咐马车,我们即刻启程去佛城。那里有草药可以医治你。”
顾璟旭匆匆忙忙的转身就走,苏晏之看着顾璟旭离开的背影,眯起了眼眸。
他都不确定佛城是否有能医治的草药,为何璟旭这么确认?
他手轻轻拍了拍,随后一个暗卫立刻走了进来,在他面前跪下,“帝君。”
苏晏之冷着目光,“陛下刚刚出去可见了什么人?”
“陛下带了一个人回来,正在清和殿。”
暗卫如实回答,他不敢隐瞒半分。
苏晏之转身拿了书册,夹了一支毛笔在书里直接往殿外走。
守着的暗卫也跟了上去,不敢太近,但是也不敢太远。
清和殿外,十几个守卫绕了一圈,守在殿外,见苏晏之走来,皆跪下了。
苏晏之一挥手,“起身,皆不准上报前殿,都听明白了吗?”
“是,帝君。”
跪着的人,接连应着,都不敢怠慢。
毕竟陛下言:他若不在,帝君所言便是他所言,不可违抗,否则便是抗旨。
苏晏之推开殿门,只见里面的人正躺在床榻上,吃着最新鲜上供的果子,桌前摆了一桌的膳食,衣裳也穿着最华贵的金丝玉帛。
床榻上的人抬了一眼眼眸,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对苏晏之满脸不屑,哼了一声,满是嘲讽:“你是后宫里那位病弱公子吧,模样的确不错,怪不得祸国殃民,但我们少主比你金贵多了。”
苏晏之走过去,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每一道都被吃了一口,他皱起了眉,自已磨了砚,随后坐下淡淡的询问:“你的少主?是谁。”
“自然是佛城的君上,也是这天下未来的君后。”
林寒若跟着坐了起来,提到少主两个字,傲气的抬了一下脖颈,他上下扫了一眼苏晏之,“你都快死了,何不将这帝后之位让出来?你都开始忘记自已了,废物一个。”
苏晏之没有反驳,他不紧不慢的打开书册,就在书上记录:佛城少主,有仇,杀了不冤。
记录完,他又确认了一遍,为了防止以后自已忘了一些事情,报复错了人:“本君的毒,你们少主派人来下的?”
“是啊,呵呵呵,断头蛊,感觉是不是很好,先是视,然后嗅,听,感,最后记忆,你脖颈之上这脑袋,就是摆设罢了。”
“没有解药,你就是废物。人活着又怎么样,帝君之位还是我们少主的。”
“不妨与你说,陛下已经应了婚事……”
林若寒自傲的说着,每一句话都极为伤人。
苏晏之则是平静的用沾着墨的笔在写:断头蛊,解药在佛城。
苏晏之垂着眸:“你呢,什么名字?”
“林若寒。”坐在床榻上的人笑的深了,他凝着苏晏之的脸,“等你全忘了,说不准就任人玩了。到时候谁都可以上你床。”
“毕竟第二天,你就会忘了。甚至被万人骑都不知道,哈哈哈,很有意思对吗?”
苏晏之也勾唇笑了,“的确很有意思。”
他落笔:佛城,林若寒。死因:烦,贱,恶,毒。
写完最后一顿,他手中的毛笔转了一个圈,瞬间插入了脖颈,连血都没有喷出来,苏晏之就避开了。
床榻上的人不可置信,他的手抓住了脖颈里的毛笔,一碰那血就止不住了。
苏晏之将手中的书册合上,声音平淡,“本君生来便厌恶威胁本君的人。你说的不错,本君记忆是会瞬间消失。”
“但,本君若想要伪装有记忆,他们谁都看不出来。至于你……”
苏晏之弯下腰身,看着那还没断气的人笑着,“去黄泉路上先点灯吧,你的少主很快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