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做的菜麻辣鲜香,正是慕容纬最喜欢吃的口味。
平素里皇家一直要求举止得体,像是这种辣菜是不允许上桌的,若吃吃的辣了嘴肿了脸红了,那便是有失皇家体统,皇家子弟,岂能如此。
这菜吃到嘴里,慕容纬忽然间得到了满足感。
莫心坐在他对面刚吃了没两口,忽然进屋抱了个酒坛子出来,十分之粗犷。
粗犷二字是认真的,慕容纬喝酒一直用的都是精致的白瓷小酒壶,而莫心抱着的这个就是民间常见的坛子,坛口用红布封着,坛身是深棕色,口小膛大,慕容纬认真看了两眼,忽然想起来寻常百姓人家腌咸菜好像就是这种东西。
莫心拿了两个小酒杯出来,揭开了酒坛子上边封着的红布,一股酒香缓缓的飘了出来,仔细闻一闻,好像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气。
“桃花酿。”莫心举着酒坛子倒了两小杯,“要不要喝点。”
慕容纬盯着看了半天,终于出声问道,“你还喝酒啊。”
莫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我不能喝酒?”
“不是。”慕容纬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只是没见过女子主动喝酒。”
“你没见过的多了。”莫心倒完酒将红布搭在了坛口上,“酒已经给你倒了,你爱喝不喝。”
话音未落莫心就已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入柔肠,三分清冽四分余香,萦绕在口中的还有淡淡的桃花气。她胃里有淡淡的灼热感,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红晕。
慕容纬见状也端起来一饮而尽,眼睛一亮道,“真是好酒,这是父皇赐给你的?”
莫心切了一声,酒意上头她已经有点微微的晕,毫不避讳道,“你们皇宫里的东西简直华而不实,哪有这种好东西,这可是我前一阵子自己亲手酿的。”
慕容纬一口酒液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好半天菜缓过来。
“怎么?”莫心瞟了他一眼,“怕有毒啊,那你赶紧吐出来啊,别糟蹋我这好东西。”
慕容纬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夺过了莫心脚边的酒坛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嗤笑一声道,“好东西我当然要多要点,哪能都给你自己留着。”
莫心喝的有点多,思想不是很清醒,见自己的酒坛子被人抢走了就上前去抢,慕容纬哪能让她得逞,稍微扭了一下腰就错开了她毫无章法的攻击,莫心扑了个空,一下子趴在慕容纬身边的空椅子上。莫心不乐意,微微撅着嘴。
“半个时辰的马步都扎不稳,还想从我手里抢东西。”慕容纬踢了踢莫心趴着的凳子,“我看你也别和嬷嬷学那些花架子了,还不如跟我学学练武。”
桃花酿的后劲很足,两人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慕容纬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笑。
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和谐的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忽略莫心颈间那道伤口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幕,但是慕容纬偏偏又看见了那道伤口,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将趴在椅子上的莫心拖到了自己腿上来,轻轻的抚摸着伤口的边缘,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后悔。
“别动。”莫心抬手给了慕容纬一直在她脖子上作乱的大手一巴掌,慕容纬手上立马多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他皱着眉头嘶了一声,低声喃喃,“真是野蛮。”
慕容纬报复心极强,立马伸手去扯莫心的脸蛋。
莫心这人,变化真是太大了。
无关相貌,只是性格。
像是彻彻底底的换了一个人。
莫心在莫初夏落水时三言两语就将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在自己故意捉弄她的时候反过来捉弄自己,这都不是莫心会做出来的事。
从原先的好吃懒做、花痴忽然之间变得巧舌如簧,玲珑剔透。
夜色渐浓,天上下起了蒙蒙一层细雨,薄薄一层雨幕落在慕容纬身上,他凭借着习武之人生来的本能醒了过来。
酒劲儿已经过去了,他目光清醒的看着周遭,石桌上杯盘狼藉,吃剩的餐盘还没有收拾,旁边摆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最后一滴酒液也被莫心灌进了肚子,而莫心此时此刻还趴在慕容纬腿上呼呼大睡,慕容纬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熟睡的一张脸。
天边已经蒙蒙亮,两人居然就这么过了一夜。
翠翘和红玉早就已经睡熟,慕容纬脸色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将莫心轻轻抱了起来。莫心的寝宫门槛很高,慕容纬抱着她刚好看不到,他直接被门槛绊了个。趔趄,险些将莫心直接扔出去。
莫心感受到了波动,嘤咛了一声,眼皮动了动,眼看着就要醒过来。
慕容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她醒过来怎么办,自己正抱着她这个事情要怎么解释,要知道一直对莫心避之不及的人可是自己!
好在莫心哼唧了两声,又在慕容纬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睡熟了过去。
慕容纬终于松了一口气,大门还没关,一阵微风吹过,他这才发现自己心脏怦怦跳,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
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抱了个女人就被吓成这样,这九皇子就可以不必当了。
安置好莫心,慕容纬逃也似的离开了。
莫心是在第二天太阳照进屋里的时候醒过来的,她醒来时身上还套着昨天穿着的衣裙。
“怎么搞的。”她嘟哝道,“我怎么没换衣服就睡了。”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却忽然感受到了背后的一道凉风,莫心反手摸了摸,自己背后有着一道干净利落绝不藕断丝连的裂口,昨天发生的种种像是电流一样钻过了她的脑子里。
慕容纬一道剑光划坏了她的衣服,然后自己和他吃了一顿饭,却偏偏醉了酒,完全不记得自己酒后都干了什么事情。
“我的天哪。”莫心脸色惨白,活像是被雷劈了,“我不会是和慕容纬稀里糊涂的过了一整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