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直接说了实话。”慕容纬诚恳道,“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慕容曜想了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九弟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筹备婚事的年纪了啊。”
慕容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咣当一声甩上了房间门。
自己好像做什么都会被慕容曜他看透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们休整了一天,正准备再度出发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经过一夜的堆积,深度已经达到了膝盖之上,厚的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车马了,一行人就此搁置在了客栈之中。
莫心抱着茶杯暖手,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
“快一年了。”她喃喃道。
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因为莫心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并不属于这里。
这里所有的一切,对于莫心来说都是意外之财。
包括莫天诚这个白拣的爹。
翠翘和红玉这样忠心耿耿的丫鬟。
耶律竹安这样单纯的挚交好友。
还有慕容纬来的气势汹汹又浓烈的感情。
一直待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莫心抱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自从寒毒入体之后她就变的十分畏冷,如今这还有点烫的浓茶成为了寒冬之中最好的调剂品。
“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慕容纬从外边探查完情况,刚刚一回来就看见了坐在大厅之中的莫心,他立马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不由分说的罩在了莫心身上。
“身子不好跑出来做什么?”慕容纬皱着眉头,“大厅坐着不冷?”
莫心抿了抿嘴唇,身上的披风迟钝的传过来属于慕容纬的热度,她身上和心里都变的暖洋洋的。
“屋子里面太无聊了。”莫心撅了撅嘴说道“竹安在睡觉,我待在里面也是打扰她,还不如出来看看景色。”
慕容纬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看,窗外一片白茫茫,刺的人眼睛发疼。
“这又什么好看的。”慕容纬顺手将披风的扣子给她紧了紧。
莫心被他这过于熟练的动作搞的不知所措,僵着身子配合他。
慕容纬想了想,“不如我去给你弄点针线回来,做女红?”
莫心嘴角抽了抽,原来古代人消遣时间的方法就是虐待自己。
她勉强回忆了一下自己上辈子惨不忍睹的针线活,非常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不然......”莫心眼睛转了转,笑道,“陪我打牌吧。”
打牌?
慕容纬表情呆滞,什么是打牌?
莫心满脸嫌弃道,“你怎么连打牌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个正常人?”
慕容纬满脸郁卒,他往常还住在王宫之中的时候,每天消遣时间的方式也无非就是读书练剑,有失皇家体统的事情,慕容纬是万万不能做的。
莫心站起身招来了小二,脆生生的问道,“你们这里,可有麻将牌?”
小二道,“当然有,客官您等下,我这就给您去拿。”
小二很快就将麻将拿了过来,莫心为了让慕容纬见识这项流传已久的行当,专门上楼将慕容曜和秦颂给揪了下来,四个人勉强凑了一桌子,开始搅和手里的麻将牌。
不仅仅是慕容纬,慕容曜也不会打牌,秦颂倒是娴熟的不行,莫心和秦颂一人教一个,一下午的功夫,他们两个人倒是也学的有模有样,最后已经完全不用提醒,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出什么牌了。
他们一直玩到了傍晚时分,莫心才终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道,“好了好了不玩了,坐的累了。”
慕容纬立马应声抬起头,“累了就赶快去休息。”
莫心随意的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忽然之间感觉到自己心脏好像有一丝抽疼,她皱了皱眉头,没有迈出下一步。
“怎么了?”秦颂注意到了她,细心问道。
莫心摇了摇头,那感觉又消失了。
就像一条毒蛇不经意间咬了自己一口,然后迅速离去。
但是那种冰凉又疼痛的感觉却留在莫心的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老天对她聚众赌博的惩罚?
“莫姑娘,快去休息吧。”慕容曜缓缓道,“天色不早了。”
外边的晴光映雪不知何时已经消退了,天色逐渐的暗了下去。
不知何时,小二已经在大厅里点燃了烛火,烛影微晃,将几人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地上。
“已经这么晚了啊。”莫心嘟哝道,“真是一玩起来就注意不到时辰了。”
她慢悠悠的朝着楼梯上走了过去,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那一瞬间莫心连呼吸都不敢,身上失了力气,整个人软软的朝着楼梯倒过去。
莫心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楼梯扶手上,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全身都因为那股剧痛而颤抖着,她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到从自己身体深处爆发出来铺天盖地的寒意。
“莫心!”慕容纬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奔了过去,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慕容纬只来得及接住她即将跌落的身体。
“莫心?”慕容纬小心翼翼的将莫心抱在怀里,“回答我。”
莫心整个人都迷糊了,她勉强睁开眼,身体颤抖不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你......是谁?”
一句话将慕容纬打入了谷底。
她怎么会不认识自己了?
他几乎是如坠冰窖的想着,慕容纬触上莫心裸露在外的双手,她双手冰凉,指尖已经开始泛着青紫。
慕容纬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寒毒发作了。
他几乎是懊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今日大雪,乌云将月亮遮住了,但是自己怎么能忘记,今天是十五。
是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