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杉走后,花向晚并没有放松下来。她深知斩草不除根的道理,樊云杉贪婪成性,这次被逼吐出钱财,必然怀恨在心。要想一劳永逸,必须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春桃,”
花向晚唤来自己的心腹丫鬟,“你去帮我查一件事……”
花向晚的声音压得很低,春桃听完吩咐后,脸色都白了几分,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夜幕降临,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楚怀野从宫中议事回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自从他回到京城,每日都要面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要应付各方势力的试探,身心俱疲。
“少爷,”
小厮阿福端上热茶,“您该用晚膳了,今日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松鼠桂鱼。”
楚怀野却没什么胃口,他想起白日里朝堂上的争执,心中烦闷不已。那些老狐狸,一个个表面上对他恭敬有加,暗地里却都在观望,想从他手里分一杯羹。
“夫人呢?”楚怀野问道。
“夫人在书房处理府中事务,”
阿福答道,“说是有几本账目需要核对,让您不必等她,先用晚膳。”
楚怀野叹了口气,自从他回到楚家,花向晚便将所有重担都扛在了自己肩上,不仅要打理府中大小事务,还要帮他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简直比他还辛苦。
他放下茶杯,起身朝书房走去。书房内,花向晚正伏案疾书,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即使在昏黄的烛光下,也掩盖不住她清丽脱俗的容颜。
“在忙什么?”楚怀野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
花向晚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回来了?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晚?”
楚怀野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暖,所有的疲惫和烦闷都烟消云散,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抱怨道:“还不是那些老家伙,整日里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花向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来,我给你按按。”
她说着,便拉着楚怀野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纤纤玉指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动作娴熟温柔。
“对了,”
花向晚一边帮他按摩,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今日听闻,樊家好像出了些事情,你可知道?”
楚怀野放下茶杯,眉间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又在操劳什么?府里难道还有人敢让她亲力亲为?”
阿福是楚怀野的心腹,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压低声音道:“是二爷那边送来的帖子,说是想请夫人过府一叙,商议老夫人的寿宴事宜。”
“二叔?”楚怀野冷笑一声,“他倒是打得好算盘!借着母亲的寿宴,是想试探我楚家如今还有几分底气吧?”
阿福不敢接话,只静静地等着楚怀野的吩咐。
楚怀野沉默半晌,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去,备一份厚礼,就说是夫人准备的,明日一早,我亲自送去!”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花向晚抬头,看见楚怀野高大的身影立于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倦色。
“怎么过来了?可是阿福那小子又乱说话了?”花向晚放下手中的账册,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楚怀野走到她身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累不累?怎么又在算这些?管家都是吃白饭的吗?”
“我这不是怕你刚回京,对府里的事还不熟悉嘛。”花向晚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前世,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的场景,只是那时,他心里眼里都只有林知锦,哪里看得见她半分好?
“二叔那边送来的帖子,你收到了吧?”楚怀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花向晚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阵冷笑。楚家二房,一直是楚家最不安稳的因素。前世楚家出事后,他们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瓜分了不少楚家的财产。
如今楚家虽然在她的努力下逐渐恢复了元气,但楚怀野毕竟还年轻,朝中根基不稳,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撕咬他们的机会。
“你想怎么做?”花向晚抬起头,直视着楚怀野的眼睛。
楚怀野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花向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花向晚,是楚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谁敢动她,便是与整个楚家为敌!
次日清晨,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出将军府,朝着城南的楚家老宅而去。
马车内,花向晚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头上只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却更显清丽脱俗。
楚怀野坐在她对面,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怎么了?”花向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楚怀野摇摇头,突然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语气低沉,“我只是在想,若是当初哥哥没有上战场,你是不是就不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花向晚却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若是当初他没有上战场,楚家就不会遭此横祸,她也不会被逼无奈,年纪轻轻就守寡。
是啊,若是没有当初那一场变故,或许他们的人生将会是完全不同的轨迹吧。
“没有如果。”花向晚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现在这样,就很好。”
花向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楚怀野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他收回手,掩饰般地握拳轻咳一声,“是我唐突了。”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响。花向晚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