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长大了,向往外面的世界,又不想被兄长父母拘着,难免会做出这样的事。
就连祝威自已的儿子,也经常私自下山,去找别的宗门子弟玩耍,虽说他并不阻止,孩子大了去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却不支持不告而别。
“你这样偷偷跑出来,你父皇母后肯定担心坏了。”
“姑父,您不必担心,离宫的时候,已经跟父皇交代过了,前不久还金蝶传书,让我在外边多待一些日子,就当是替父皇微服出巡。”
“如此,你自已多掂量些,我问你,你是从何处听说,熙儿和焰儿出了意外?”
如此家门不幸,又怎会轻易外传让外人知道,眼下楚玄灵更加认为,这件事与祝灿阳绝对有关。
昨天见到他时,他那表情,表面上不让身边的人提这件事,自已听到这些事却很享受,眼神中透露的阴痕,说明他非常厌恶,祝威的两个孩子。
现在他和莫九霄来到圣火宗,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表达自已的意思,
莫九霄回答:“昨日我跟阿灵刚到康华县,正准备去客栈投店,吃饭的时候,我遇到了地火门的弟子,就是从他们那里听说的,不知姑父可寻得蛛丝马迹,表哥和表姐,究竟是练功不慎才发生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
楚玄灵跟着他们两个,一起来到长生阁,这是宗门正殿,但凡规模大名声好的玄门宗派,都有这样的建筑。
顺着石子小路一路走来,小路两边各有十个圣火台,柱子上还雕刻着火焰纹,这位祝宗主的衣服上,也有枫叶型的火焰纹。
祝威对一个守殿门生说:“去请夫人过来?就说是京城六皇子来访。”
圣火宗对弟子教导十分严谨,这位门生,见到客人来了,也很谦虚的跟打招呼。
“圣火宗弟子祝炎,见过六皇子殿下,不知这位公子来自何方?”
祝炎说话的时候神情平和,一点也没有因为见到皇族中人显得拘谨,也没有献媚讨好的意思。
“这位兄台,在下天正教弟子,楚玄灵,有何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如此两位请稍后,这就去请夫人过来!”
这是圣火宗基本的待客之道,不可对来访的客人无礼,尤其是名门正派,更是要平等相待。
祝威对楚玄灵说:“既然楚公子是我侄儿的好友,更是天正教弟子,也是我圣火宗的贵客,日后要常来常往。”
楚玄灵向他回礼:“晚辈曾听师傅所言,圣火宗是玄道正宗,久负盛名,待客亲善,今日所见名不虚传!”
“想问楚公子,你是如何与我侄儿相识?”
祝威是莫九霄的姑父,就算不用打破砂锅问到底,好歹要知道二人如何相识。
莫九霄说:“几日前我从宫里出来,听路人说,东南方一带,总有邪祟出没扰民,我就一路打听到了望海城,”
“正好看见阿灵和他的师兄弟,在饭店吃饭,后来阿灵出门买点心,碰巧又遇上了,这不是有缘吗?我们就认识了。”
祝威点点头:“天正教一向逢乱必出,玄虚真人更是一代宗师,时常带着弟子,为百姓消灾解难,难得你与我侄儿有缘,日后可要多多扶持。”
莫九霄又问:“姑父,您还没告诉我,表哥和表姐发生意外,究竟是练功不慎,还是为人所害?”
楚玄灵对他说:“九霄,祝前辈正伤心呢,你又何必追问不休?”
人生三大悲,其中就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失去一双儿女,何其不幸,刚才祝威不回答他,就是不想提起伤心事。
可是莫九霄又说:“这件事提起来确伤心,若是凶手而为,又怎能放过他,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为表哥和表姐报仇!”
祝威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懂得体会他人之苦,一个内心光明且义正言辞,不愧是名门正派出来的子弟。
跟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贤侄可认得此物?楚公子也可以来看看。”
楚玄灵站起来谦虚的说了一句:“祝宗主,您是长辈,不如就和九霄一样,叫晚辈一声阿灵吧。”
“如此也罢,”问哪位长辈,谁不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你也过来看看,玄虚真人一向教导弟子,与各大宗门之地友好交往,这件东西想必你也认识。”
楚玄灵和莫九霄,同时看向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块水晶石雕成的雪花。
“这是玄冰宗的宗门信物,为何会在这里呢?难道说贵公子与小姐,与玄冰宗的人常有来往,可我却听说,玄冰宗宗主,冷凇前辈,为人十分正直,宗门子弟名声也非常好,不像会做这种事。”
祝威说:“我也认为,眼见并非为实,仅凭一件信物,也不能确认凶手,今年年头,我与阿贞,带着熙儿和焰儿,进宫朝见陛下,就见过冷凇的两个儿子,
“资质绝佳且品性端正,坐立行走也不卑不亢,虽然熙儿与二公子,冷凌轩有所交往,可十日前熙儿与焰儿闭关,冷凌轩并未来我宗门。”
“熙儿与焰儿闭关之处,乃是宗门禁地,旁人甚少进入。”
话说到这里,结果就只剩下一张纸了,肯定是熟人作案,玄冰宗与圣火宗相隔五千里,远无仇近无怨,为何要千里迢迢,加害圣火宗嫡系子弟。
楚玄灵问:“敢问祝前辈,这水晶雪花,是那位冷公子送给祝公子的吗?”
“熙儿生性活泼,喜欢交朋友,每年入宫朝圣,都会与别的宗门弟子相谈甚欢,有时候还会切磋一二,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少年心性也到了思慕之年,”
“冷凌轩清雅端正,他便有了结交之心,怎奈那小子,一心就知道练功,情窦未开,就拒绝了熙儿,如此二人之间,也未有信物相赠。”
莫九霄听出了点门道,祝辰熙少年情怀,喜欢交朋友,十几岁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修为好的,模样长得不错的,难免会有点心思。
可是另一个却是情窦未开,两个人就没有交上朋友,不存在带着另一个人的信物回来。
“难道说,有人想将表哥和表姐的事情,嫁祸给那位冷公子?”
楚玄灵也觉得很奇怪:“那到底是什么人,同时与两大宗门结仇,要是仔细追查起来,不仅牵扯众多,还涉及到两大宗门的名声。”
“你们两个说的都对,有人正在各大宗门之间搅浑水,老夫年轻时,与那冷凇是至交好友,时常一同外出游猎,从无恩怨所说,”
“他为何要加害我儿,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想离间东玄十大宗门,恐怕我一双儿女之死,就是整个阴谋的开始。”
莫九霄又问:“姑父是否怀疑,这件事就是地火门所为?”
“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捉贼拿赃,如今证据不足难以指认,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会存在,或许玄冰宗,也出现了内鬼。”
祝威这番话,让楚玄灵想起了,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他刚刚穿越的时候,是一个七岁小童,练功时不小心掉下山崖,当时并未发现蹊跷,不知是何人所为,只好认为是个意外。
可是有一回,跟着何天铭师兄去采药,楚玄灵在草丛中,捡到一件宗门信物,这一块令牌,上面印刻着蓝色火焰纹。
他准备把令牌交给玄虚子,看看是什么人掉落的,混沌却突然提醒他,不要把令牌交给别人,只说日后会有人告诉他原因。
“祝前辈,您和很多玄门首宗,交情都很好对不对?”
“阿灵见识广泛,的确如此,玄门首宗十大宗门,一向关系密切,从未发生过争执,你为何如此一问?”
“晚辈曾经在云陀山百草谷,捡到一块牌子,这不是我们宗门的信物,也不敢给师父看,不知您是否见过。”
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藏在何处的混沌,却没有打断他,说明这个人肯定知道,于是他就从乾坤腰封里,拿出那块蓝色火焰令牌,给祝威查看。
“阿灵,你说这块令牌是你捡到的,还是在云陀山上?”
“晚辈不敢隐瞒,正是如此,晚辈斗胆相告,我听师兄说,多年来,天正教已有多名,年幼弟子意外身亡,不知是否与这块令牌有关。”
祝威肯定的说:“不可能,这是南漓山离火宗,大宗主朱氏一脉的信物,离火宗有三位宗主,传说都是神兽之后,他们修炼的也是火系功法,在东玄国名声远播,更是当代玄门仙督。”
“如此说来,晚辈意外拾到这块令牌,这有人想把天正教弟子离奇死亡的原因,嫁祸给离火宗?”
听到这里,祝威生气的捶了一下桌子:“不无可能,我总觉得有人,正在酝酿一场大祸,却猜不到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原本以为我的儿女,就是大祸降临的开始,没想到,他们第一个盯上的是天正教!”
莫九霄也觉得越来越蹊跷了,原本想来慰问一下,突然失去孩子的圣火宗宗主,顺便一起去查一查,碧华楼究竟有什么秘密,没想到却牵扯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消息。
紧接着他也想到一件事:“恐怕首当其冲的,不只是天正教,还有皇宫,我听父皇和一个皇兄说,七岁那年我在御花园玩的时候,有人把我扔进了荷花池,要不是我命大,恐怕就活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