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同情你,不过现在好了,没人要求你了,你又何必跟自已过不去呢,我记得你说,你们天正教,和从前的正一教差差不多,你说说你们门派有什么规矩,是不是像庙里的和尚一样?”
“才不是呢,肉照吃酒照喝,也没要求弟子不准结婚,只要心向正道,没什么是不可做的。”
“说的真好,无为之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至理名言,你要好好领悟这些话,只要你把这些话参悟透了,保证你会跟我一样,觉得世界是美好的。”
楚玄灵把他的脖子拉近了一些,两个人的脸靠在一起,可在他心里无比畅快,就像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了一样。
“其实世界是美好的,只是我的眼睛被人蒙上了,自已看不到而已,其实世界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人的心变复杂了。”
说完,他把头埋在莫九霄肩膀上,不想让人看见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阿灵,你喜欢这个世界吗?我说的是东玄国?”
楚玄灵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心里却跟明灯似的,似乎把过去的一切都看明白了。
“喜欢,难道真的只有天下大乱的时候,才会万众一心吗?”
“或许真是这样吧,不过,谁又盼着天下大乱呢?谁不希望盛世安泰,所有人都只为生活而忙碌,有时候自已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而老天爷永远都是公平的。”
这是他们生平第二次拥抱彼此,若是东玄国的人,知道他们俩十五岁就感叹人生,不知是笑话还是惊讶。
“你说的对,老天爷是公平的,有些人只是自已看不开而已,我爹说了,他们过于贪婪,会受到惩罚,或许是苍天垂怜,我也梦见了他们,而我成了植物人,再也没机会命令我做什么了。”
“那边有另一个你我,现在的我们,就像重生了一样,过去的一切与我们无关了,要把眼光放在现在,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在这个世界活得精彩,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福气吗?”
楚玄灵发现菠萝甜酒和荔枝酒,不像想象中那么醉人,一点也感觉不到,酒醉后的头晕。
莫九霄把他从肩膀里掏出来,桌上的冰糖香蕉羹快要冷了。
“空腹喝酒会不舒服的,你把那香蕉羹吃了。”
“可是我现在没喝醉。”
“通常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已没醉,赶紧吃了!”
一场掏心底的发泄,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这人说话的声音,变得格外好听。
楚玄灵把桌上的,冰糖香蕉羹吃了一口,味道十分香甜,好东西要分享,才能体现出价值,他舀了一勺喂到莫九霄嘴边。
“这东西挺好吃的别浪费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发号施令,莫九霄也希望他,抛开过去的一切,成为一个有个性、有正义感的人,把那口香蕉羹吃了。
“九霄,刚才你说我们很有福气,指的是什么?”
“你自已没有感受吗?重开一切枷锁,可以随心所欲的追寻自我,你平时不怎么看闲书,肯定不知道,别人穿越是什么样的吧?”
这又是一种认知上的欠缺,有时候一些小说杂谈,未必就没有好东西。
“我是不怎么看这些书,但我也看过电视,你想说明什么?”
“电视总是把美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书和电视表达的,绝不是同一回事,我看过不少穿越书,那些家伙总是穿越成倒霉蛋,可我们也穿越了,你觉得我们是倒霉蛋吗?”
“咱们一来到这边,就遇到一大堆麻烦,这还不够倒霉吗?”
莫九霄抬起眼皮子瞅着他:“在你的心目中,倒霉是怎样的定义,人活着就是为了解决麻烦,能解决的麻烦都不叫麻烦,就好像考试一样,你觉得考试是件倒霉事吗?”
“考试当然不能算倒霉事,只是一种考验而已!”
“麻烦也是考验,别人穿越不是父母不全,就是身陷困境,带着深仇大恨,满世界找仇人,我们有仇人吗?我们身陷困境了吗?”
“可我现在也是父母不全,不过你倒是挺好的,穿越过来你爸就是皇帝。”
莫九霄真想敲他一下,这小子读这么多书,脑子还是不开窍。
“就算你现在不知父母是谁,好歹你还有一个神兽爸爸,有一个很爱护你的师父,还有很多师兄弟,他们都很照顾你吧?这也能叫不幸吗?谁一出生就是完美的?”
楚玄灵想着这八年来,虽然发现有几个不知名的人,总在暗处欺负他,但他有师傅疼爱,有师兄对他照顾,有小兄弟跟他一起成长。
如果这样还认为自已很不幸,只能说明这个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说的也对,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啊,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石,至少现在我们占了一样,要不是缘分使然,别说八年,恐怕我们一世都见不着吧。”
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过去想未来,随心所欲,言论自由,做自已想做的事,不用理会旁人,是多么痛快的事啊。
“还有呢,你继续说!”
莫九霄把他手上的酒坛子抢了过来,自已喝了一口。
“你自已没有感受吗?我一个人说有什么意思?”
“你想听我说,那我就说了。”
两个人诉说着彼此,八年来的经历和感悟,他们最大的心愿,冥冥中不谋而合。
彼此都有着不凡的身份,有一个了不起的神兽老爹,给了他们一大堆法宝,虽然身在不同的门派,师父或者父亲,对他们的教导却是一致的。
神迹加身,身怀绝世功法,把他们心中的正义与热情,奉献给脚下这片热土,只为心中的正道而生。
“梆梆梆!”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看看房间里的刻漏,已经三更天了。
桌子上倒着两个酒坛子,一桌子好吃的,变成残羹剩饭,楚玄灵头一回喝这么多酒,虽然果酒甘甜,却始终不是果汁,喝多了总是会醉的。
他已经睡着了,莫九霄扶着他躺在床上,帮他脱去靴子,再给他盖上被子,五月初的东南沿海,虽然不冷,但也还不是,不盖被睡觉的时候。
莫九霄今晚却睡不着,坐在另一张靠窗的床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偶尔有人路过的街道,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与惬意。
东玄国,一个繁华又充满人性的国度,偏偏处处暗藏危机,海外有东临国贼寇威胁,国内邪祟泛滥,就算百姓们丰衣足食,也难免忧心忡忡。
如今东临国的妖魔鬼魅,已经渗透到东玄国各处,就差一个爆发点,就会全面发动战争。
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有人不安分,就好比地火门,还有天蛊门,甚至还有更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就好比太阳照着地球的时候,总有一半是黑暗的,如同现在,繁华的星月县,太阳落山后,也会有乞丐流落街头。
那个拿着破碗竹竿的乞丐,竟然向客栈这边来了,莫九霄还以为他是来讨食物的,没想到这乞丐,就坐在客栈门口,或许他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这些年莫九霄一直在皇宫里,修文习武,阅读书卷,了解东玄国的名门正派,还有那些与正道对立的门派。
可东玄国玄道门派众多,大大小小不下三五百,争权夺利常有发生,甚至门派之间还大打出手。
之前在康华县,圣火宗与地火门就是这样。
星月县白氏宗门,也算是比较大的玄真门派,名声也还不错,可是那个谭家庄,就不那么好了。
据说那位谭宗主是个老色棍,家有正房夫人,还到处寻花问柳,连家中的侍女都不放过,他有多少私生儿女,连他自已都不知道。
那位出生就眼盲的谭公子,估计就是其中一个,否则自已的亲生儿子,怎么会用来笼络权势。
像这样的消息,都能传进皇宫,一个默默无闻皇子的耳朵里,可见这位谭宗主的恶迹有多么不堪。
因此莫九霄想看看他们的婚礼,看看这谭宗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反正他的父皇莫正廷,让他在外面多走走看看,楚玄灵的师傅,也让他去拜访一些正道宗门,只要求他们在过年的时候返回,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看见很多秘密。
俗话说眼见为实,传闻究竟是真是假,不如亲自去看看。
一夜到天明,黑夜揭开了幕布,光鲜又繁华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扑朔迷离。
楚玄灵睡梦中醒来,这家客栈虽然在闹市中,感觉就像在天正教,起床的时候一样,心情格外的爽朗,一切疲惫,都随着睡眠消失了。
另一张床上的莫九霄,正在穿鞋下床,桌上还摆着昨夜的残羹,或许是他们俩折腾的太晚,不好意思劳烦小二来收拾桌子。
穿好衣服,过去让小二打些洗脸水来,顺便把桌子收拾,若不是昨夜,几杯酒把内心深处的阴霾倒出来,恐怕去叫小二来收拾桌子,他都还要犹豫一会儿。
两个人洗了把脸,又用盐水漱过口,准备去楼下吃点东西。
莫九霄问他:“昨天你可是喝了一斤酒,我都不知道你酒量有这么好,你有没有觉得头痛?”
这是朋友最贴心的关怀,然而他俩现在不再只是朋友,正在向着更奇妙的情感,大步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