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
上官锋让郎中处理好大腿上的剑伤,本就重伤虚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了。
他越想越气,太子遭遇刺杀,结果一点事没有,还活蹦乱跳的跑了。
反倒是他这个看戏的局外人,被戳了一个大血窟窿?
龚屠阴沉着脸,将一群傻缺杀手全都屠戮了个干净,浑身是血,一脸煞气的回来。
看到上官锋苍白的脸,还是缓了点脸色,皱眉沉声问。
“大皇子,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老夫正好路过,知道大皇子就在附近,临时起了过来看看大皇子的心思,大皇子岂有命在?”
上官锋脸色阴沉似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脑海里不断盘旋着曲欣悦离开前,那句狗东西洗干净脖子的话。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凶光诡险,透着执拗和疯狂。
龚屠见上官锋不说话,有点恨铁不成钢,但碍于两人的身份,还是将说教咽下。
他扫了一眼囫囵回来的暗卫,好么,原本常配备给大皇子的二十暗卫,现在只剩下三只了。
想到暗卫都是千里挑一,他一年年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心底顿时一阵绞痛。
但想到接下来如果大皇子身边暗卫人数不充裕的话,又担心出了事应付不过来。
龚屠叹了口气:“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天亮后老夫从别处给大皇子调来十七个暗卫,只希望大皇子能善待他们。”
上官锋听后顿时窝了一肚子火,这是他不想善待那些暗卫,让他们去送死吗?
那是上官濂卑鄙无耻,一肚子坏水,臭不要脸……
上官锋将脑子里能骂人的词汇都拿出来问候上官濂一遍,仍旧不解气。
他默默在心底发誓,等到下次他再见到上官濂,一定是上官濂的死期!
“大皇子可知能从老夫手上,毫发无损逃走的小子是谁?”龚屠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问出口。
上官锋眼神幽暗,嗓音微寒:“她的事屠叔别管,本宫自有安排。”
龚屠拧眉,劝诫道:“大皇子,此人十分危险,若有机会应当尽早除掉为好。”
好几次他觉得能杀掉的人,却眼睁睁失了手。
这种有大气运的人,只要给对方成长起来的时间……
等对方实力和运气都达到顶峰,那谁还能撼动得了?
上官锋心底不耐听龚屠的话,那样绝艳的,浑身长满刺的美人,征服起来才有快感。
“好了,屠叔,这事本宫心底有数,以后别再提了。”大皇子态度强硬起来。
……
上官濂计算着时,半个时辰后,当即迈出离开宁城的脚步。
到了分岔路口时,上官濂稍微犹豫一下,果断选了通往珞县的官道。
……
阿格跟在上官濂身后,絮絮叨叨。
“主子,您真的确定映月小公子走的这条路?肯定是珞县?而不是去禄城?也不是去香镇?”
这句话阿格已经问了十三遍了。
上官濂无奈的叹了口气。
“孤也不知映月是否会选这条路,不过没有马,想去禄城走路的话路有点远,而且禄城有名医圣手,去禄城恐怕会撞见大皇子。”
阿格觉得有理,追问:“那香镇呢?”
上官濂摇摇头:“孤也不知道,不过孤观映月,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想必不会委屈自已。”
阿格听完上官濂的分析,终于消停下来。
不过上官濂的心底并没有表面上那样自信。
仔细分析确实让人更容易找到正确的路,但凡事都有可能意外。
两人于上午巳时三刻进了珞县。
风尘仆仆挑选了一间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入住。
在进房间前,上官濂的脚顿了顿,看向他所住客房的对面房门。
突然,房门打开。
一个面容俏丽的姑娘,在丫鬟的搀扶下轻移莲步走出来。
姑娘骤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俊美公子时,眼睛一亮。
她唇角露出笑意,朝上官濂点点头。
上官濂桃花眼中的光,因为看到的不是自已期待的人,瞬间黯淡下来。
阿格上前一站,挡住了姑娘的视线,帮上官濂打开房门,两人快速入内。
帮太子殿下挡下所有异性接近这事,他已经做了十几年了,习惯到成了本能。
被房门隔绝了视线的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她旁边的丫鬟满脸不悦,替自家小姐不忿,冷哼道。
“这什么人啊?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小姐跟他打招呼都不知道回应一样,白长了一张脸。”
小姐被驳了面子,心底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出声阻止丫鬟,柔声道。
“冬儿别这么说人家,我与那位公子本就不相识。”
冬儿撇撇嘴:“小姐您是官家小姐,不仅家世好,长得还漂亮,能和他打招呼,那是看得起他,那人实在不识相。”
屋内的上官濂听到屋外主仆两的对话,心无波澜。
女人于他,不过是洪水猛兽而已。
他推开临街的窗,街上的喧嚣声瞬间大了起来,烟火气瞬间扑面而来,对面另一家客栈二楼与他相对应的位置,窗户慢悠悠推开。
先是一双白皙如玉,骨节纤细的手。
紧接着,是 一张雌雄莫辨,玉貌花容的脸。
两人似乎有了感应一般,同时朝对面看去。
隔着一条街道的两人,视线陡然对上。
下一瞬,曲欣悦的瑞凤眼,上官濂的桃花眼里,皆流露出笑意。
这一刻,上官濂的心情是前所未有过的雀跃,他口型张合间,无声的对曲欣悦说。
“第一次偶遇。”
曲欣悦扑哧一笑,张开手掌,朝上官濂晃了晃五根手指头,表示还剩下五次偶遇。
上官濂点点头,两人像是早已约定好似的,默契的同时关上窗户。
阿格正忙着收拾东西,一转身看到上官濂嘴角那抹压不住的荡漾笑容,惊得目瞪口呆。
上官濂看到阿格一副世界快坍塌了的模样,皱眉嫌弃的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格瞬间回血,大呼一口气。
“现在的主子正常了。”
上官濂不明所以,问:“什么正常不正常的?”
阿格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如实说。
他拍拍心口,扭捏道:“主子刚才突然笑成那样,属下害怕。”
上官濂:……
他一言难尽的开口:“你要是总拍小心口说话,孤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