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花自枝蔓绽放,如同毯与被铺开在这处血肉模糊地救助站中心,给无限的恐惧和死亡有了美妙的遮羞布。以至于能够短暂忘记其中的恐怖。
“天啊,不论那个男人在做什么,我都建议你们快点阻止他,这个术法波动太可怕了。”
“嘿!那个车库乐小子怎么在那家伙旁边!”
意外闯入的两人带着‘剃刀’小队冲进来。
相比于X在惊讶于勿忘我释放的术法波动,星锑更惊讶于站在勿忘我身边跟个小弟一样撑着伞的万事休。
APPLE飘了过来,在星锑旁边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自家船长的状态。
“根据APPLE某的观察,恩德先生似乎正在处于一个微妙的境地。”
“哎呀,真是意外呢,怎么每遇到一个女孩儿都认识我家老爷~”
斯奈德来到两人身边,她身后的黑手党枪手们在刚刚的战斗中并没有什么折损,所以现在在场的单论人数,反倒是斯奈德成了不可小视的一股势力。
“……”星锑短暂的沉默,“这位看上去很危险的小姐是?”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家苹果大副,而APPLE也不负所望地回答了船长的疑问:
“她是芝加哥黑手党的高层,同时也是恩德先生的笔友……当然,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止于此。”
“船长您应该还记得恩德先生在那场‘暴雨’前给我们的信吧?”
星锑抬起头,似乎是思考了一秒中——自从1966年的‘暴雨’到这几天短短的时间,她已经接受了不少新事物,一件似乎不那么摇滚也不新潮的小事,需要在记忆中翻阅一下。
“你是说他邀请我们去‘旅馆’的那件事?”
“是的,而且既然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恩德先生,显然他邀请我们前往的‘旅馆’应该并不简单。只是……”
“我当时回信拒绝了……”星锑摊了摊手,也像是借此回答斯奈德两人的关系——她一直都很聪明。“毕竟这不摇滚,我的电台只能劫持很近的波段。”
“英国人民需要一个敢于讽刺政府的英勇海盗!”
她骄傲地一扬下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斯奈德散去的敌意。
“恩德先生所在的势力似乎被基金会防备着,但也没能和‘重塑之手’完全合作。”
“其实你们现在的对话我都听得到的。”
远远地,万事休的声音顺着调音略低的钢琴声来到众人耳畔。
“首先,作为‘锈湖’的主事人,我有权决定自已的立场,中立是我目前选择的立场,因此我们既不会妨碍基金会的诸位攻击勿忘我,也不会阻止勿忘我发泄一下他心中的不满。”
万事休扭过头,维尔汀等人这才发现他的一半脸化作了如同蝙蝠的宽长耳,且多了一张正在说话的嘴巴。
而他的另一张脸正在全神贯注听着钢琴曲。
“那看起来我也可以休息了~还是老爷心善呢~”
斯奈德耸耸肩,走向了一旁,从大量的物资中找到了一摞脏污的美金在眼前晃了晃。她带领的黑手党们也拿着枪走到一旁。
这样的行动就像是比赛的哨声一样,数条影子般的毒蛇冲向了维尔汀为首的一伙人。
“坚持住!”
‘剃刀’用自已的武器斩落了一条毒蛇,剩余的冲向了他身后。
而剩余的门徒和追随者们也放弃了对剩余幸存者们的清理,冲向了犹如礁石一样挡在队伍前端的‘剃刀’小队。
“我来吧。”
环绕在周围的钢琴曲逐渐从低沉走向高亢,就像是疯人在控诉命运对他的不公——不,不应该是疯人,而是犹如中世纪被绑缚在火刑柱的先知,悲愤地控诉愚众。
槲寄生呼唤起周围的树木,那些根须和枝蔓化作屏障为维尔汀等人挡下了第一击。
“全体注意!突击!”
训练有素的‘剃刀’小队立刻做出了反击,冲击他们的重塑追随者根本没有做出有效的伤害就被攻坚手击败,‘剃刀’身上闪耀着神秘术的光辉,就像是某个手持魔杖的法师(狂战士)一样在数量不算少的敌群里开启了无双。
“槲寄生小姐,麻烦你了。十四行诗……为我们做好保护。”
维尔汀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战前的准备。
“白露与湿苔根植于此。”
槲寄生抬起手,枝蔓闯过勿忘我的花海,苔藓开出米白的小花随后化作带刺的藤捆缚向勿忘我和他周围的门徒。
钢琴声奏鸣!
盘踞的蛇影挡住了一部分藤蔓,但还有一部分卷住了他的脚踝,刺痛让他更加用力地摁响钢琴键——一种发泄,那是对着自已曾经帮助过的愚人又将火把投向自已的发泄——如口含毒蛇,喷洒毒液。
“小心,他的术法波动还在升高!”
X在一旁承担起了临时观测站的作用——
“吼……”
四五个重塑追随者冲过了,但还没等到他碰到在外围发愣的苏芙比,就被突兀出现在脚下的耙子一个个被木头柄击打到头部,晕晕乎乎地被冲上来的卡森先生以及仅剩的几个保镖打昏了丢去了一边。
卡森先生看向X的位置,换来了对方的一个微笑。
“卡森先生!我差一点就被打了!”
苏芙比惊叫着躲到卡森先生身后,后知后觉地从蓬松的裙摆里掏出一瓶看上去五颜六色的魔药,准备丢出去。
“苏芙比小姐!在大庭广众下从裙摆内拿东西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很可惜,打算大展神威的未来魔药大师小姐被自家的管家阻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正面‘重塑之手’的冲击很快就被‘剃刀’小队解决,如果不是一个门徒的加入挡住了攻势狂猛的‘剃刀’,现在恐怕‘剃刀’已经冲到钢琴边上把勿忘我细细切做臊子了。
“你快输了。”
万事休在一旁开口,他现在的形象可不敢恭维,但语气相当平静。
“我看到什么东西……”
勿忘我并没有回答万事休的话,他只是突兀地开口,手下的钢琴曲在绿色的神秘术冲击到来前变得狂乱。
那种控诉和悲愤骤然变成了先知在死前呢喃的疯狂呓语,那些让他死于火刑的真正因素——癫狂的末日!
“……在遥远的彼岸……”
也就是于此同时,
位于本不该存在的虚空,梦境的深处,残破且更多是虚无的城邦内,
身着破败黄衣的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剧场下的舞台,只是那舞台上并没有剥皮的人偶——
而是正在弹奏的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