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械院,新生典礼。
白马丘上白马戏,天降的爱情,是每一届迎新晚会上的必备节目。
但是一届比一届水,尤其是对男生来说,虽然说故事动人,但是听多了也有些审美疲劳,再加上万年不变的套路、设备,没啥新意,远不比隔壁的“剑擂”有吸引力。
对女孩子们来说就不同了,这般至情感人肺腑,错过实属可惜。除此之外,青涩的姑娘们在被那些苏爆了的故事蒙蔽双眼后,往往被撩得春心萌动,浮想联翩,总觉得在自己身上也会有一场那样美好的相遇。
舞台上的女孩们极力伸展着腰肢,轻盈的舞蹈令人心驰神往,柔光之下,红纱飘舞,有如群芳舞动。
这也是男生们吐槽故事狗血身体却诚实地占据着第一排的缘由之一。
柳玥玥便是舞台中央的领舞者,她的身材无疑是极好的,在整个文学院里,根据男生们不靠谱的排名,也是在前三之列。
台下男生们热情的欢呼声一丝不漏地进入她的耳畔,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微笑,旋即在长袖旋舞之间一闪而逝。
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相当有信心,但是不能表露得太明显。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将自己展示出去的机会,虽然听起来就好像被扒光衣服扔到展台上展示一般,但是在二十一岁的柳玥玥看来,这比喻还挺贴切的。
可悲残忍,但是真实。
以她的容貌,其实并不需要为婚姻伤神。
许多人自诩清高感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是显然他们的下半身并不会信自己的鬼话。
一张好看的皮囊,到哪里都是会被簇拥着的,这也是柳玥玥最大的资本。单是一个文学院里,她的追求者就有如过江之鲫。
不是她贪得无厌,而是她的出生注定她不能只满足于此。
她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妾生,想要真正地过上好日子,单凭那些贵公子的花言巧语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费尽心机争取到了这次出演的机会,一次柳玥玥这朵花傲然绽放的身姿能让全校看到的机会。
事实上,原本这个机会并不属于她。
又是一次标准的转身舞,柳玥玥从红纱的缝隙间偷偷瞄了一眼她的右侧方,按照原本的策划,那里才是她的位置,而舞台的中央,应该属于那个肌肤宛如牛乳般纯白的女孩。
但是对于深谙潜在规则的柳玥玥来说,替换一个位置,再简单不过了。
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在那张平淡的脸蛋上看到什么波澜。
那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瓷娃娃一般,精致,但是淡然如水。
还有一处,就是她的眼眸几乎是纯黑的,所以看起来眼睛特别大,眼眸与肌肤几乎是呈现着极致的黑白,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并不冲突,只是看久了有些不舒服。
“那是什么?”
“不对啊,道具坏了么?”
“怎么提前放下来啦?”
柳玥玥刚要移开视线,舞台下方忽然一阵哗然,舞蹈立刻被打断了,姑娘们面面相觑,她顺势视线一抬,黛眉微微皱起。
夜空里有一个小黑点在迅速放大,看身影像是一个人,手中的铁器还泛着银光。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从天而降”环节按顺序是排在舞蹈之后,而且,事先不是说好了么,男主角投放到舞台中间的位置,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么?
先入为主地以为那是压轴的天降戏提前了,柳玥玥愣了瞬间之后,迅速反应过来,那个位置离她并不远,她完全可以完成切换无缝衔接。
事实上,那位男主角的演员元翀弦,也是为数不多令她心动的男生之一。
“快看,又来了!”
“我靠双人转啊这是……”
“这个掉得好快!”
“我勒个去冲我这来了?”
“快躲开啊啊啊……”
台下再度掀起一阵高潮,柳玥玥这一次是真的懵了,刚迈出一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巨大的黑影就将他彻底笼罩进去,然后眼前一黑,一声尖叫,失去了知觉。
她眼中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个角落里的女孩子终于回过神来了,然后茫然地抬起头,齐刘海还傻乎乎地遮住了眼睛。
一前一后两道沉闷的响声响起,重物落地。
一匹马,一个人。
顿时仿佛全场都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是杂乱的议论声,尖叫声混成一片。靠近舞台的男生们惊魂未定,那重物几乎是贴着他们睫毛擦过,一口气还没舒开,惊愕地发现,他们的女神被压在下边了。
“我靠,玥玥!”反应过来的男生一蜂窝地涌上去。
“啊,我的青春,离去了……”有人以手掩面,不忍目睹惨状,心痛无以言表,作尬诗以略表一二。
学生们手忙脚乱,场面一片狼藉,片刻之后,深蓝色着装的队伍涌入现场,他们的衣摆周围都用金线镶刻着海浪花纹。
学院执行队,学生中纪律最严明的组织,他们有着超越军队的苛刻训练和规章,其中不少成员甚至是战场归来的武者,这是学院中人数最少的学院社团,但也是精锐,他们单个人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皇城内卫禁军。
“还有?”一名执行队员注意到地面上迅速放大的影子,眉头一挑,骤然拔刀警戒。
“是我。”声音懒洋洋的,却抢在这位队员长刀从出鞘之前,从刀柄底部将刀摁进了鞘里。
队员一愣,抬头对上那平稳落地的身影,立刻俯身抱拳:“元队长。”
元翀弦一拍队员的肩膀,上前一步。
此时严阵以待的执行队员包围着舞台上的大坑,木质舞台的裂口处都成了破碎状,木屑尘埃四溅,队员们面前看清楚下边,一匹壮硕的骏马下,红裙一角漏了出来,看不出有没有渗血,他们自认搁这压一下怕不是要凉,更别说一个女孩子了。
他们目光相对,有些束手无措。
“搁这愣着干啥呢一个个?”元翀弦扇了扇手,蹙起眉头。“还不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