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交换完所有的信息后,太阳便已经高高悬挂在头顶了。
天气炎热,身上的湿衣服早就干了。
“依依,我好饿啊!”
“那我们...回家!”
“绾绾,是这条路吗?”
“好像是!”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柳家。
从外面看,屋前有一棵树,占地面积宽广,厚厚的泥巴墙围了一圈。
但是,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知道,他们住的有多拥挤。
老柳家一直强调的是,“父母在,不分家。”
所以,现在他们家有十五个大人,两个小娃娃。
爷爷柳山,大伯柳大树,亲爹柳二根这几位长辈的屋子比较宽敞,而他们小辈的屋子都是后面用木头扩建在东西两边的,每个屋子都很狭小。
“嘎吱”一声,柳依依推开了院子的木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典型的茅草四合院。屋檐底下坐着几个人,中间的四间屋子是用黄泥糊成的墙壁,其中三间是卧房,还有一间正在冒烟的是伙房;东西两侧分别有三间小木房,其中五间是卧房,另外一间是杂物间。院内有一块小小的菜地,墙角处有一只被圈养起的老母鸡。屋后还连着一个小的茅草房,用来养猪。
“小五,绾绾,你们挖到野菜了吗?”
柳依依循着声音望去,却判断不出到底是谁说的话。“没,没有!”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抬头冷声道:“你们一上午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杵在门口发什么呆,赶紧去端自已的饭。”
老人家话虽不好听,但是柳依依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他的奶奶向来只是嘴上有些刻薄,心肠却是不坏的,“好嘞,奶奶!”
苏绾也喊了一声,紧跟着柳依依去了伙房。
江敏端着碗从屋内走了出来,心想,柳小五会去挖野菜?信你个鬼,八成又是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放在以前,她恐怕还会相信,可自从苏绾绾来了后,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那个苏绾绾,江敏刚开始也是不喜欢她的,有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妯娌已经让她头痛不已了,又娶进来了一个读书人的闺女,顿时觉得她和她的儿媳妇们又得被狠狠的压一头了。可是,相处下来她又觉得这个苏绾绾很惹人喜欢,乖巧听话,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都是抢着干,唯一不足的就是看起来病殃殃的,说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嫁给了柳小五也是可怜的很,她好几次听见她被柳小五打,敲门想要帮帮她,可她却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还帮着柳小五遮遮掩掩,被打的人都不知道反抗,她一个当大娘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索性随他去了。唉,若不是她撞见了柳小五打人,她恐怕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觉得他是柳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现在她每每想到柳小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就觉得恶心。
柳依依和苏绾一进去伙房就看到了一张陈旧的木桌子,四面各摆了一根长板凳。四周的墙壁被烟熏的黑乎乎的,中间有一面灰蒙蒙的墙把伙房隔开成了两部分,里间用来生火做饭,外间用来吃饭。里间砌的是连灶,左右两边分开生火。右边有一个大铁锅,镶嵌在土灶里面的。左边是前后连着两个铁锅。
一旁干黄竹编碗柜里还摆放着三四个缺口的碗和随意放在里面的几双筷子。
这个家里虽然穷,但是院子和伙房里面都是非常的干净整洁。
他们看到土灶上面有两个破碗,破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菜糊糊。
想必这就是他们今日的午餐。
但是,柳依依和苏绾对视一眼,这能吃吗?
“要不你先吃!”
“还是你先吧!”
“你不是喊饿吗?”
“我现在不饿了。”
“咕噜咕噜......”此时,苏绾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柳依依轻笑出声,“你看,你自已的肚子都在抗议了。”
苏绾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尝了一口野菜糊糊,然后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好难吃啊!没有一点盐味儿,也没有一点油腥味儿,只有一股浓浓的苦涩味儿。我宁愿饿一顿,就当减减肥。还有啊,我们用这个碗吃饭得小心些,不然容易刺嘴。就凭这里的医疗条件,要是嘴巴上划了一道口子,都没有办法缝合好。”
柳依依端起苏绾吃过的野菜糊糊,倒了一半在空碗里面,吃了一口,确实难以下咽。“你还是忍着将这半碗糊糊给吃了,我们攒点力气,等会儿上山去找吃的,晚上我来下厨。”
“好吧!”
苏绾幻想自已是在吃柳依依炒的菜,眯着眼睛将半碗糊糊喝完了。
“小五,弟妹,还有一碗糊糊你们怎么没有吃?”一个帅气的少年拿着碗走了进来,看见土灶上有一碗糊糊还没有吃,不解问道。
柳依依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不确定他是谁。不过,他的年纪看上去只比苏绾年长一些,应该是柳三。“三哥,我们已经吃饱了!”
柳三咽了咽口水,问道:“真的不吃了?”
两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嘿嘿,我刚好没有吃饱!”柳三端起碗往自已碗里倒了一部分,剩下的又端出去拿给其他人分。
柳依依和苏绾回到小木屋,环顾四周打量了起来。
墙面不是一块一块的木板,而是用的一根一根的木棍建成的。太阳光很容易从屋顶和四面墙穿透进来,将整个屋子照的十分明亮。
柳依依觉得墙上修的木窗户是多此一举,在冬日里只会让本就漏风的屋子更是雪上加霜。
屋里的陈设也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床的一端还堆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被子,和一个木匣子。
她们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本书。
“这柳家真的是家徒四壁啊!”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变得更加刺鼻。
苏绾捂着鼻子,“依依,这柳小五是多少天没洗了?身上好大一股子的味儿!”
柳依依也皱眉道:“你这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待会儿我们出门了找个隐蔽的地方洗洗澡。”
两个人又仔细打量对方,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非常的干瘦,身上的粗布衣服布满了补丁,脚上蹬着一双破旧的布鞋。搞笑的是,柳依依的脚趾头还从鞋子前端探出头来。
这柳家,不是一个穷字能够形容的!
“看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赚钱!”
两人一番寻找, 什么银子都没有找到。
吃食更别提了,都是管在他奶的手里,所以原柳小五才会为了两个鸡蛋让自已的妻子陪王二赖子睡一觉。
苏绾绾带来的嫁妆,新婚夜就被柳小五搜刮了一番,只是不知道苏绾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绾绾啊!你再好好想想,苏绾绾还有没有什么嫁妆。”
苏绾绞尽脑汁,最后总算想起来,苏绾绾埋了一个荷包在床底下。
两人拿着木棍在床底下翻啊翻,总算是掏出了一个荷包。
“一、二、三、四,只有四枚铜钱,真是穷的响叮当啊!”
正当闺蜜俩感慨万千的时候,隔壁屋子喊了一句,“小五,弟妹,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你们说话的声音能小声一点吗?”
柳依依一脸惊讶地看着苏绾,她俩用眼神交流着:“他不会都听见了吧?”
“不知道啊!” “
我们说了什么?”
“我也不记得了呀!”
“应该没有说什么敏感的词汇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回忆刚才的对话,实在是想不起自已到底有没有说错话。
正在此时,又听见隔壁道:“我听见你们说有四个铜钱。”
“额,那什么......四哥啊!我们准备一会儿上山,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去!”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走吧!”
真是个急性子!
柳依依和苏绾对视一眼,开门走了出去齐刷刷的看向他。
柳四觉得这两位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似乎不认识他一般,要不是小五和五弟妹的脸没变,屋子也是和他屋子一样的朴实无华,他都觉得自已是不是敲错了门。
“四哥,你还站着干嘛?我们走吧!”柳依依对着柳四甜甜一笑。
“额,走吧!”柳四越看越觉得他不对劲。
三人背上背篓,拿着镰刀和砍柴刀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