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晚霞满天,整个木叶村都弥漫着一股浪漫的气息。
远远的,柳依依瞧见二嫂江秀同一位妇人在院门外说话。说了几句后,江秀可能抬头看见了柳依依几人,突然提高声音尖着嗓子道:“晴嫂子,你堂弟他们回来了,三个人出去了一整天,家里一堆活没有人干,你瞧,他们倒是会偷奸耍滑,背些树叶回来就算交差了。”
于晴顺着江秀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柳四和柳小五夫妻三人正朝这边走来,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树叶。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呵,你们背这么多的树叶回来,到底是给鸡吃还是给人吃呢?”不得不说,这柳家大房生的五个小子个个是长得又高又俊,但这娶的媳妇嘛却不如这矮不隆冬的柳小五的媳妇水灵。
江秀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这种老的掉了牙的树叶扔给老母鸡吃,它可能都不愿意吃呢,人更不可能吃了。”
“那二嫂可一定要记住啊,待会儿千万不要吃我们今天背回来的食物!”柳依依认真提醒着江秀。
听到这话,江秀心里很不高兴。她觉得柳小五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这让她感到有些委屈和不满。于是,她狠狠地瞪了柳小五一眼,嘴里还嘟囔道:“呸!要吃树叶你自已吃,千万别拉上我!”
现在天大地大,喂饱肚子才是大事!柳依依也不想理她,催促身边的两人赶紧进去。
刚进院子,就瞧见两个孩子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瘦骨嶙峋,面黄肌瘦,衬得一双眼睛大的惊人。轻薄发白的衣衫下,明显能够看出头大肚子大,手腕也是细的根本不敢碰,生怕轻轻的捏一捏就断了。柳依依和苏绾心疼得厉害,他们见过那么多的小孩,却没有一个是像他们那样的营养不良。
听到动静,两人抬起头。
“四叔,五叔,五婶......”
两个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三人应了一声,才将背篓放下来。
突然,团团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声音还非常的响。
饶是屋外还有江秀的高声说话,也没掩盖住这一声。
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团团的小脸蛋咻得涨红了!
圆圆搂着自已瘪瘪的小肚子,“哥哥是饿了吗?圆圆也饿。”
苏绾弯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等着,我给你们洗梨吃。
“梨?好吃吗?”
“好吃,很甜的!”
苏绾说话的功夫,柳依依掏出梨子,洗净,削皮,切块后装在碗里端给了两个孩子。
剩下的梨子柳依依没有削皮,拿给柳四分给屋里的其他人。
白梨花知道儿子回来了,梨都没有咬一口,赶紧从卧房走了出来。
“小五,小五媳妇,娘有没有说过,你们不能在外面待久了,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过你们。”白梨花又拉过柳依依,轻声细语道:“小五,你今天有没有在外面如厕?”
柳依依从穿过来到现在,可能由于天热出汗多的原因,一直没有想要如厕的想法。现在经白梨花一提醒,顿时有了感觉。“娘,我没有在外面如厕,一直憋着回家。”记忆中的白梨花,总是叮嘱柳小五不要在外如厕,更不能当着其他人或者他的妻子苏绾绾的面如厕。柳依依对此很是奇怪。
那茅房又是旱厕,柳依依对着苏绾做了一个手势,鼓足勇气朝院子后面走去。
苏绾跟在他身后,却被白梨花给拉住了,“哎呀,小五媳妇我手中的梨子没有削皮,你去帮娘给削了。”
“娘,我要上茅房!”
“小五在里面,你还不是要等会儿,先将娘的梨皮削了再去。”
江秀看见屋内正在吃梨,匆匆结束了和于晴的谈话,走进屋子拿起一块团团碗里的梨子吃起来。见白梨花又是一副大小姐做派,“哟,二婶你还真当自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啊,吃个梨还要削皮呢!”
江秀瞥了一眼白梨花,见她没有回应她的话。她的眼睛又转了一圈,注意到柳四在一旁洗梨,便伸出手去拿一个。然而,柳四却端着盆避开了她的手,并冷冷地说:“二嫂不是说不吃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吗?”
江秀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反驳道:“我有说过吗?怕是四弟听错了吧。四弟也累了吧,来来来,我来帮你洗梨。”不管他同不同意,江秀直接动手。
柳四觉得每次只要有江秀在场,就能让整个家庭气氛变得紧张和压抑。他不明白,他娘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娘家堂侄女却是如此的自私自利、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唉,只是可怜了他那老实巴交的二哥,要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
唉,算了,看在二哥的面,随她去吧!
柳依依急急忙忙赶到茅房,屏气凝神的冲了进去,速战速决。
出来时,柳依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可不得了,把圈里的那头瘦巴巴的猪给吓得跳了起来!
猪的惨叫声顿时吸引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一窝蜂跑过来看。
“小五,你掉茅坑里了?”
“咋啦?猪跑了吗?”
“你在笑什么?”
......
“我高兴!”柳依依哼着小曲儿,往伙房走去。
苏绾看了一眼柳依依,赶紧方便完就追了上去。一边洗手,一边问道:“依依,你老实交代,上了一趟茅房怎么就高兴成这样了?难道……”说着,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柳依依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想骗了。凑近苏绾的耳朵,轻声说道:“我是女的!”
苏绾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那,那柳小五怎么还娶妻了?他不知道自已是个女的吗?”
“凭我脑海里的记忆,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已是个女的,甚至也分不清男女。”
苏绾查看了一番苏绾绾的记忆,她似乎也不懂男女之事,两个人成婚以来都是和衣而眠,这样说来,柳小五不知道自已是个女的也情有可原。
“你们在干嘛?”白梨花大喝一声,将窃窃私语的两人吓了一跳。
“娘,我们在谈论今晚吃什么。”柳依依清楚,是柳小五她娘从小将她当男娃养,所以才会这样。
这时,江秀走进来发现了毒耳,“啧啧,你们是不想活了吗?怎么把毒耳摘回家了,要吃你们自已吃,我和老二可不吃!”
江秀见没有人理她,气得狠狠咬了一口梨子。
久旱没有下雨,村子里的那口老井也受到影响,井水水位下降得非常厉害,比平时低了很多。现在,村民们都会把菜拿到河边清洗,那里的水也是很清澈的。
柳依依几人端着树叶和木耳,准备出门时,又被白梨花叫住。她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他们,一脸严肃地对小五说:“小五啊,你是男子,要懂得君子远庖厨,洗菜做饭都是女子的事,你快放下来回屋子里等着。”
“二婶,我们都是山里人,若是守着那些规矩,怕是饿得连命都没有了。”一旁看戏的江秀讥笑道。
“二婶,我和我爹也会洗菜做饭,小五......”柳四还想说什么,但被白梨花瞪了一眼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娘,我饿了,而且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人多洗得快。”柳依依不等她回答,出了院子直奔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