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还是冻醒了丧彪,他猛然睁开眼睛,“完了,全他妈完了。
丧彪再一次被坑,发现自已被小辛扛在肩头,不怪麻子尿裤子,这会他也想尿裤子,这分明已经进山了,还是在晚上进的山。
怎么办,走是走不掉了,要不再睡会?睡着了就不怕了,丧彪心里想着,闭上了眼睛,但心里高度紧张的他此时哪里还睡的着。
他下定决心,要是能活着回去,他要搬家,连夜搬家,离这瘟神越远越好。
“醒了就下来走吧”小辛感受到肩上的人心跳加快了,像是小鼓般砰砰作响。
“我腿伤着呢,山路不好走。”五大三粗的丧彪感觉自已和身下这个瘦弱的少年比,像个撒娇求抱抱的婴儿。
“好,那一会儿打起来,你跟我一起断后吧。”
扑棱一声,丧彪从肩头蹦了下来。
“看来消炎药有效果,腿脚利索了不少。”小辛略带笑意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疑惑,原本我确实没打算走这条山路的。但现在二蛋快撑不住了。”小辛看了看王鱼肩头的二蛋,展现了少有的正经。
丧彪此时也不再多言,查看了一下二蛋的状况,“这不是退烧了吗?不对,气息越来越弱,这不是退烧,而是体温正在快速下降。”丧彪知道几人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知道你害怕,我们也想过丢下你,自已几个人穿过这座山,后来想想不妥,不知道狼群想保护的是谁,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希望。你一个人在公路上会更危险,野兽喜欢袭击落单的人,你现在又是受伤的状态。试想你被一头饿了几天的孤狼发现,它会不会冒险冲到公路上袭击你。”小辛冷静分析。
丧彪听到这些,惊出一身冷汗,沉思片刻问“那你今天中午说的话有几分把握?野狼真的是在保护我们?”
“五成吧。”
“好,我相信你,”丧彪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少年升起了别样的情绪,看来搬家的事回去再从长计议吧,自已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对方对自已有情有义,自已也不是抛弃同伴的怂货。
“好险,看来说服他了。”其实他哪来的五成把握,连一成都说多了,他完全靠赌,靠八字硬。
丧彪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他已经被小辛完全拿捏,对付这种混社会的,要么你比他更狠,让他臣服你,要么用仁义感动他,小辛两种都试过了,看来还是第二种更有效,看现在丧彪的神情,仿佛随时愿意为了小辛几人以身赴死,小辛暗自窃喜。
“果然,今晚十分安静,看来你是对的。”丧彪的心神果然稳定了很多。
其实他们只是刚进山不久而已,连十公里都没走到,这样的地方也就孤零零的耗子野鸡,野野兔都看不到几只。
“天亮之前我们能到这座山的最深处,明天日落之前我们能到潼关县。”胖子看了看地图,分析着局势。其实他也很害怕,五人中,就属胖子不会打架,又肥又懒,用小辛的话就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每次带回来的食物胖子一人便吃掉一半。但即便如此 ,他也绝对不会抛弃同伴。
“好,晚上我们已经休息过一会了,今天夜里我们就不要停留了。王鱼,你把二蛋给我,你背了好几个小时了。”
“你也背了彪哥好几个小时,我还能坚持一会。”王鱼刚想拒绝,小辛一把从王鱼背上扛过二蛋。
“别婆婆妈妈的了,抓紧走吧,早一分钟到地方我们就少一分危险,二蛋也早一点得救。”
山林中发出动物的惨叫,凄厉尖锐,直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一头野猪呼啸而过,长长的獠牙如见刀般锐利,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追赶,野猪慌不择路,硬生生的撞向山石,巨大的轰隆声传来,野猪的獠牙硬生生嵌进石缝,脑袋结实的撞在石头上,当场死去。
“好可惜啊”福贵感叹,这头野猪看起来足有500多斤,那得是大一堆肉,但此时几人却没有能力将他带走。
“别可惜了,不知道我们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这野猪像是在逃命”。小辛在想自已可能猜错了,野狼并没有跟来,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听到狼嚎,也没看到那一双双恐怖的眼睛。
但令人欣喜的是这座山比临山安静的多,或许是这座山没多少年头,除了刚才的野猪和偶尔窜出几只野兔外,没再见过其他动物,只是时不时传来动物的惨叫。
想象中厮杀的画面和恐怖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当森林里照射进第一缕阳光时,几人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瘫坐在地,天亮了,他们也就安全了。
身后,野狼首领默默的看着几人,带领着狼群一瘸一拐的走进林中,消失不见。与来时浩浩荡荡的部队不同,此时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五只。
…….
“潼关县动植物保护协会,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小辛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二层的楼房。
“没错啊,潼关县西城路178号,你看纸条。”
原本几人想直接带着二蛋上县城医院的,但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哪里知道医院在哪?更重要的是他们没钱。
小辛盘算着找到那个男人后先借点钱,安顿好二蛋,再去吃顿饱饭,几人一天滴米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有人没有,”几人走进院子,只看到院里有几只铁笼,笼里关着一些受伤的流浪狗。听到声音,几只流浪狗吓得呜呜喊叫,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连连后退,想要冲破铁笼。
“不要害怕,大黄、小黑。”传来一声少女温柔的安抚。
“有人吗?来人啊!”小辛不知道怎么喊,他连对方名字也不知道,也怕走错了,自认为礼貌性的试探了几句,不过,这咋咋呼呼的神态和礼貌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见屋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着白色卫衣,高马尾俏皮地甩在脑后。明亮的眸子乌黑发亮,白皙的皮肤如玉般细腻。少女手上拿着一个喷壶,看到几人后,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你们好,我叫花容,鲜花的花,容易的容。”少女朝几人走来。
“你好,我们要找一个人,”小辛语气竟变得温柔起来。
“你们等等,”少女做了一个手势,一路小跑进了办公楼,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几人面面相觑,快步跟了上去。
只见少女走进一间房子,对着里面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喷起了水,“不好意思,大家不要生气了,吃饭吃饭,我错了好不好?”
“他在跟谁说话?”小辛惊呆了,这诡异的画面,竟然让他都觉得有点神经,杵了杵一旁的福贵。
福贵拨浪鼓似的猛烈摇头。
“那个,我们有急事。”小辛有点急了。
“抱歉,我工作还没忙完,前面直走第三间,静姐在那里,你们可以找她帮忙,我一会就过去。”少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好,”门是开着的,福贵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福贵表示辛哥你不懂礼貌,情商太低,还是我来说吧。
“今天轮到哪个小朋友打针了?你再闹的话多打一针。”只见一个身着医生制服,二十出头的女生手里拿着针筒,看着前面几只宠物狗,凶巴巴的呵斥。同时手上的针直挺挺的扎了下去,福贵看得屁股一阵酸疼。
“我就说这里的人有点神经吧?嗯哼,那个我们有急事。”小辛再也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心想你们再这样我把你们院里的狗全放跑了。
“你们是?”女生这才意识到门口的几人,“你们可以到会客厅等我吗?对面就是,我马上到。”说着又拿起一个针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10分钟,拿着喷壶的女生率先进来,医身制服的女生紧随其后。
“你们好,我叫花容,这位是欧阳静,我们是潼关县动植物保护协会的会员。”说完咧嘴一笑,又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两人坐了下来,花容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微笑。
“几位是爱心人士吗?是来加入我们还是准备捐赠资金和物资的?”欧阳静倒是沉着冷静,和善的询问起几人。
“都不是。”小辛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花容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欧阳静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
小辛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们变脸速度这么快的吗?都不掩饰一下的吗?
“我们来只办三件事,1、找人。2、救我兄弟。3、吃饭。”小辛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沙发上昏迷不醒的二蛋。
“还有一件事,给我找身衣服穿。”小辛又比了个手势。花容顿时羞红了脸,刚才风风火火的光顾着自我介绍,没注意前面这货没穿衣服。
“我想你们应该是搞错了,我们这里是动植物保护协会,不是救济站,你刚才说过的几件事,救济站都能办到。”欧阳静平静的说道。
“辛哥,二蛋怕是不行了”一旁传来福贵的呼喊。
几人快上前查看,两位女生也走了过去,欧阳静戴上脖子上的听诊器,放在了二蛋的胸口。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欧阳静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二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辛几人也是面色凝重。
“救不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