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下毒,必是自已人了,可家里已经被清理过,难道还有人深藏其中?
白芷闭了闭眼,逼自已迅速理清情绪,继续给庄青施针。
落落和彩月拿着东西进来时,庄青刚吐了一回,黑红一片,好似是血。
吓的彩月差点晕过去,落落便赶紧让她回去休息,自已则过来清理。
正拿了布要擦,白芷拦住了她:“旁人见了病人吐的,只觉得污秽,而我们做大夫的,便要从这些秽物里找到关键,以至于救人性命。”
又看了看庄青吐的秽物继续道:“青儿自打晕船,已经吐了多次,又没有吃什么,所以这呕吐物里没有食物,这吐的黑红一片,看似是血,却没有血腥味,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落落定了心神,靠近闻了闻,惊道:“却有一股异香。”
白芷点头:“这是南疆特有的花,叫‘易梦’,在森林沼泽中生长,花型硕大为暗紫色,据说将花茎折断,流出的粘液皮肤沾之即会中毒。”
“据说?”
“我没有见过。”白芷皱眉。
“那可有解法?”落落有些着急。
“这解法倒是新奇,将此花花瓣上露珠收集,喝下一杯便可解毒。”
落落更着急了:“这会儿可去哪里找这露水去?”
白芷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这会便不是在这船上,也是来不及的,别担心,下毒之人并不想取了青儿小命,这毒只是看上去凶险罢了,并不要命。”
落落道:“那白姨快写方子吧,我就煎药。”
白芷便写了药方给落落让她去煎药,自已则收拾了庄青吐的秽物。
庄青吐完之后,脸上的青紫之色已经褪去,肿胀也消去大半。又被落落灌了一碗药后,脸色竟与寻常无异,只是还没有清醒。
白芷看落落一头汗,便拉至自已身边,拿帕子给她擦了,问:“今儿吓着了?”
落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回话:“今日自已拟了方子,又给他们煎了药,看着他两个都缓了过来,心里还得意了一会,没想到,转眼间二哥哥又中毒了,自已竟什么也不懂,实在是羞愧。”
白芷笑道:“便也不用这么自轻自贱,这世上制毒用毒的数不胜数,便是我,没听过没见过的也多了去了,你才多大,经历了多少事,用不着为这事伤神。
人们看大夫,都喜欢找那年纪大的,最好胡子头发都白了的,才算放心,为的不就是这些人见得多看得多经验丰富么,别急,你好好学着,总有一日,我们落落也能被称一声落大夫。”
落落被这一声落大夫逗笑了,白芷看她笑了,自已也放宽了心,便又给庄青行了一回针。
落落看白芷脸色也不好,想她今日心中必定是焦急上火,便催着她回去休息,自已守着庄青。
白芷确实觉得自已头晕目眩,怕被落落看出端倪,便回了自已船舱,刚推开门庄承宇就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还不待他开口,白芷便笑道:“倒是忘了给将军说一声,害你白白在这担心了,放心吧,青儿没事了。”
庄承宇长长呼出一口气,扶着白芷,一起在榻上坐下,道:“船上的人都查了一遍,倒没有查出任何东西,这毒到底是怎么下的?”
白芷摇头道:“也可能不是在船上中的毒,我也差点被带偏了,直到施针后青儿吐了,我才觉出不对。
青儿所中,乃是一种叫易梦的花所制的毒,这花,我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一般人断不会轻易得到。
而且这毒必不是下在饮食中,而是皮肤接触。”
“可我们已经上船一天了,要是在上船前便中毒了,怎么过了一日才毒发?”
白芷看了庄承宇一眼:“我的大将军,这些手段你自然不知道,别说是一天两天,还有些一年半载才会毒发的。”
庄承宇挠了挠头:“夫人的见识,我一向比不上的。”
又皱眉恨恨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对青儿下此毒手。”
白芷摆手道:“这毒并不至于要人命,我倒觉得这人恐怕是有别的缘故。”
想了想又问庄承宇:“你们上船前做什么了?”
庄承宇一愣:“没做什么,就让青儿去买了些东西。”
“可有人跟着?”
庄承宇想了想:“有个小厮跟着,但我不知叫什么,看着挺机灵的。”
白芷便立即叫了李妈妈来,听过庄承宇的描述,李妈妈立马反应过来:“是叫刘勇的。”
“就是那个封院时查出林二的刘勇?”白芷问道。
“就是他,后来夫人不是给他赏了好些东西吗?这小子机灵,现如今比从前更加卖命了。”
白芷微笑道:“那妈妈叫他过来一趟吧,我有话问。”
不一会儿李妈妈便带着刘勇进来了,规规矩矩向庄承宇夫妇二人行了个礼,白芷看他低着头,眼睛也不乱转,心下舒服了些。
庄承宇问:“那日上船前,可是你陪着二少爷去买东西的?”
刘勇抱拳道:“回将军,正是小人陪二少爷去的。”
“路上可遇到什么事?”
刘勇皱眉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事,只是二少爷和小人去买糕点时,二少爷让小人去了,他并没有进店门,等小人买好出来时,二少爷一张脸气的通红,小人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事,小人便也不好再问。”
庄承宇和白芷互看一眼,两人皆若有所思,便又问了两句让刘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