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眼睛，字字句句说的清楚。
“我想告诉你，原生家庭并不是你犯错的借口。”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的人生航向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你的母亲为你创造了远优于其他人的环境，但你自己偏了航。”
“周洋，你怪不得任何人。”
周洋一怔，想要辩驳却又发现无从开口。
“但是作为父亲，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我递给他一个平板，
“我知道你今天要做出一个选择。”
“但先看完它。”
周洋抽过我手里的平板，皱着眉开始看，然后眉头越来越紧，直至浑身发抖。
里面其实只有一些证明。
但足以摧毁我没经过风浪的儿子。
“陈皓是温玉的生父。”
“而你母亲在人生的尽头曾知道了这个真相。”
“就在那天，她服毒自尽了。”
“可你知道吗？你母亲那天还给蛋糕店打过电话，说自己要亲手做个大蛋糕庆祝丈夫退休，终于可以回归家庭…”
我的声音逐渐颤抖，
“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会自杀吗？”
周洋颤抖的手播放出一段音频，是林东在那对父女手机上远程植入的监听系统录下的。
“闺女，周洋那个死崽子再这么霍霍，咱们父女好不容易搞来的钱就要被他败光了！”
“爸，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他睡服了~他答应假装求那个老东西回家要点钱，到时候那个老东西回来了，是死是活还不都捏在咱们娘俩手心里！”
“哼！不愧是爸的好闺女！他们周家当初害得老子蹲大牢！这都是他们的报应！当初怎么送周绮玫走，到时候咱们就怎么送李泽修这个死老头走！”
“别！爸~这次我准备了新货！李泽修不是要搞什么科研吗？！我倒要看看一个傻子还怎么搞~”
“哈哈！没了这些绊脚石！咱们父女再如法炮制把那个小王八蛋搞掉！周氏这泼天的富贵就都是咱们的了！”
听到最后周洋一个哆嗦，将平板扔到地上。
我又拿出一个u盘，
“这里面有她们父女残害孙宇的录像。”
“周洋，这次舵还在你掌心。”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周洋一把按住我的手腕。
“这杯凉了，你别喝了。”
其实不管周洋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放过那对父女。
但这就算是我给儿子上的唯一一课吧。
人性，远比表象复杂的多。
但我没有想到，周洋除了把证据提交给了有关部门外，还亲自动了手。
他把陈皓和温玉关在一个铁皮房里，底下架起熊熊火焰。
“烫的受不了可以选择把对方踩在脚下哦~”
陈皓和温玉开始还破口大骂，但很快在急剧升温中烫的双脚起泡，满脚血肉模糊。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个人被发现的时候，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和衣服。
像是两只野兽撕扯嚎叫。
警察接到周洋的自首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只剩下两具被烤熟的身体，看不出是想抱在一起，还是想把对方压在脚下。
周洋被判死刑。
不过他被关进去的第一天就自杀了，很快被发现送去治疗。
我接到通知赶去医院时，他已经被抢救过来。
却还是躺在病床像是死了一样。
我和院长相识，我对院长道谢，
院长摇摇头一声叹息，
“李老师，他应该谢的是你。”
“救他命的机器，就是用的你们研制的材料。”
“这台机器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啊！”
“哎？这是你什么人？”
还没等到我回答，院长又被急诊叫走。
我看着面前睫毛微颤的周洋，伸手摸一摸他的发丝。
“这以前是我的…儿子…”
我转身离去时，没有看到周洋眼角滑落的泪。
周洋死的那天，林东说他不想见任何人，只是自己面向东方磕了个头。
我领回周洋的骨灰和妻子的安葬在一个陵园。
看着面前两座墓碑，我一声轻叹，
“跟你们娘俩说一声，集团我卖了。”
“反正钱你们也用不上了，我也用不上，我现在住的地方吃喝拉撒都不用花钱，我把钱捐给了科研院。”
“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绮玫，小洋，这辈子是我欠了你们，下辈子咱们一家三口再见，我会好好做你的丈夫，做你的父亲…”
“行吗…”
手中纸钱化作烟灰。
烟灰轻抚过我的银丝，嘘嘘上升。
抬头看，湛湛青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