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白莲教众
事情交代妥当后，牟斌就准备离开了。
不过就在他刚走到门口时，又被朱厚照叫住了。
“等一下，还有件事，朕忘记说了。”
朱厚照讪笑一声，等到牟斌回过头来的时候，面上微微一肃，言道：“今日正好赶上了，就跟你提前说说。朕最近打算，将锦衣卫和东西两厂合为一处，下设两名指挥使，分别由你和谷大用来担任。等刚才交代的两件事结束后，朕就会正式宣布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陛下，锦衣卫和东西厂合并，此事是否有些不妥？”
牟斌这人，一直都不喜欢和太监打交道，尤其受不了那公鸭一般的嗓子。眼下一听朱厚照要将东西厂和锦衣卫合并一处，顿时有些头大了。
“有何不妥？”
朱厚照愣了眼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东西厂的先后增设，其实就是为了个锦衣卫相互监督。这上百年来，三方之间多有摩擦，下面的一些人，甚至到了见面就眼红的地步。臣担心，合于一处之后会乱套。”
“只有这一个原因？”
“还有一点，臣虽然能做到严于律己，但以后若没了东西厂的监督，下面的人，难免会生贪婪之心……”
“这些都是小事，算不得大问题，另外，合并之后，朕会做出一系列的调整来，相互之间同样会有制约。此外，谁要是犯了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按照规矩处理就行。这偌大的天下，贪官污吏何其之多，但大明不也是养着上万的官吏？这和锦衣卫合并就是一个道理。”
“臣明白了。”
“嗯，那你下去吧。”
朱厚照点了点头，等到牟斌离开后，微微皱了下眉头。
和谷大用比起来，牟斌显然没有那么听话，甚至于敢质疑他的决定。这种事情，谈不上是好是坏，只能说双方以往所处的环境不同罢了。
纵观古今，宦官多有奸邪之辈，把持朝政大肆敛财者多不胜数。但宦官很少有谋朝篡位者，在明面上，他们都是皇帝最忠诚的奴才，皇帝说一，他们永远不会说二。总而言之，宦官的优点就在于听话，好用。
反观文武大臣，历朝历代中都不缺直言，敢言之辈，他们的心思玲珑，所思所想繁多，皇帝只能用他们，却远远不可能去控制。
这两者间，都有各自的优势和弊端，不同环境下，发挥出来的作用也是不同的。
假如朱厚照还是前身，每日里吃喝玩乐，不思正事。那谷大用之类的人，就会成为误国害民的奸邪。而文武百官中，或许还能有不少人站出来，试图纠正朱厚照，成就一个个忠良的美名。
反过来的话，就是眼下这情况。
谷大用成了一把越来越好用的剑，做起事情来，从不会拖泥带水，朱厚照所言，在他心里就是真理，他从不会去质疑，唯一去做的就是执行。
而牟冰，虽是锦衣卫，不完全算是文武大臣，但却有自己的思想，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会去思索其中的利弊，甚至于质疑一二。
朱厚照明白其中的关窍，自然不会去计较这种蝇头小事，他想了一会儿后，就不再理会。
至于合并之事，对于新的锦衣卫，朱厚照早些时候，就有了一些蓝图了。只不过目前还称不上完善，他尚且需要些时日，才能确定下来。
不知不觉中。
就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了，今日柳清莹倒是没有主动过来，张柔儿才离去不久，且说肠胃有些不适。朱厚照考虑了一下，就回绝了敬事房那边关于侍寝的事情。
一夜无话。
翌日。
早朝之时。
兵部尚书刘大夏，在朝堂之上禀报了山东之事的结果。自两日前，山东以及南直隶的兵马，已经将白莲教的成员围剿一空了。
此外，白莲教高层伏诛的事情，也由刘大夏代为秉承，其中的细节，朱厚照都一清二楚的，自然没有追问。
“陛下，白莲教虽然被剿灭了，但后续之事尚需尽快处置。据山东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山东全省尤其是济南府之中，因为有太多的白莲教众需要关押，各地牢房均有告急。”
“罪犯太多，对于各地的治安，乃至于财政，都是极大的压力，所以臣以为，朝廷方面应该立刻拟出一个章程来，妥善处理此事。”
说话之人是刑部的尚书，此人名为林千钧，年方四十，皮肤有些发黑，倒是天生的铁面。
朱厚照听到这话后，沉思了片刻，就问道：“这事的确不宜拖沓，既然林爱卿提出来了，那大家都都说说，针对这些白莲教众，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白莲教蛊惑百姓，历年来多有违逆犯上的举动，所以，这些人该一杀了之。如此，不但能即将白莲教一句根除，亦能震慑霄小之辈。”
听到林千钧的话，顿时有御史战了出来，谏言道：“林大人此言虽无大错，但一概杀之太过于残酷了些。臣以为，该查清各人的罪孽，再给出相应的处罚。”
“吴大人的办法，臣也赞同，陛下刚继任大统，却是不易大开杀戮。”
“老臣觉得，清查之事固然重要，但势必会耗费良多，山东各地的大牢已然告急，势必拖不了那么久。甘肃省正好在兴修水利，却眼中缺少民工。陛下，不妨将这些人押解到甘肃，让这些人参与堤坝的修筑。如此，工人告急之事可解，这些白莲教众也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刘健这话一出，朱厚照眼睛顿时一亮。还真别说，他的这条建议很值得考虑，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些风险。
这么多的罪犯，未必就没有反意坚决人在，若是这些人到了甘肃，不好好干活，反而在其中蛊惑，恐怕会引发动乱。
“刘公之言，实为良策，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见不少大臣都表明了态度，朱厚照沉思片刻，就说道：“首辅的建议的确很不错，不过这其中，尚有些许风险。这样吧，堤坝修筑之地，再加一些军士防备，防止引起动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