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早些年亦是走南闯北惯得,可也没听闻哪处有这种规矩,心中大惊。
想必就连大宋官军都不曾有这般严酷管教吧。
杜迁更是连忙开口道。
“哥哥,俺们都是粗人,这规矩是否太多了,怕是山寨兄弟们不自在啊。”
宋万紧接道。
“是啊,光听哥哥所说,俺都记不住,更何况麾下喽啰。”
刘玄听着杜迁宋万你一言,我一语,直道规矩繁琐,严酷苛责,不禁眉头微皱。
朱贵在一旁察觉刘玄不悦,赶忙说道。
“两位哥哥稍歇,既然刘玄哥哥有此一举,想必是有所计较,不若先听哥哥一言。”
听得朱贵开口,杜迁宋万一顿,反应过来,急忙向刘玄说道。
“哥哥恕罪,俺们只是关心山寨,并无顶撞之意。”
刘玄亦知二人只是粗蛮直白,单纯不理解自已所为,并无其它心思,倒是不怪。
他摆摆手,嘴角轻笑,对众人故作疑问道。
“聚义厅本就是畅谈之所,大家各抒已见,刘玄自是欣喜,何来怪罪。”
“规章之事暂且不谈,只是刘玄有一事想问问兄弟们。”
见刘玄豁达,擅长捧哏的朱贵马上接道。
“哦,不知哥哥有何事相问?”
瞧着杜迁宋万亦是一副求知欲满满的神情,刘玄缓缓开口道。
“兄弟们可知绿林中山寨的规矩多吗?”
“比之地方官军如何?西军如何?种家军,折家军呢?”
堂下众人思索片刻,混过绿林许久的杜迁率先说道。
“俺在绿林厮混多年,各山寨规矩可有可无,多得不过三四条罢了。”
“地方官军腐败不堪,与山寨无异,甚至有的还不如呢。”
“倒是西军听闻军法颇严,其它的就不知了。”
见杜迁说完,宋万不欲开口,朱贵便接道。
“俺所知与杜迁哥哥相同。”
“不过这种家军,哥哥说的可是那种家老经略相公所率?”
刘玄眼前一亮,没想朱贵还知道种家军是种师道带领的军队。
水浒中最有名的好汉,不论是谁,开口就能说出他的事迹。
这个人就是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最引以为豪的事迹,莫过于曾在老种经略相公麾下从军。
这个老种经略相公就是北宋名将种师道。
他善于用兵,军纪严明,深得士兵拥戴,种家军可谓是北宋最后的辉煌之一。
可惜种师道年岁已高,加之北宋的腐败无能,最终在抵抗金军南下时,于病床上逝去。
刘玄虽对北宋朝廷不满,可对于抵抗异族入侵的种师道,还是颇为尊敬的。
“自是种老经略相公。”
得到刘玄赞同,朱贵忙开口道。
“要说这种家军,规矩自是森严,当属天下之最。”
“折家军想必也是如此,不然岂能数次为朝廷立下大功。”
朱贵曾从弟弟的师傅青眼虎李云口中知晓过种家军,当即便把听闻的一切说出,引得杜迁宋万连连称赞。
刘玄甚是满意,接着问道。
“那不知兄弟们的志向如何?”
“难道是想一辈子窝在这八百里水泊中,等着官府将我等养肥,再随手如杀鸡般宰了。”
“兄弟们自是不惧那腐败无能的地方官军,可若是边军,禁军,种家军呢?”
杜迁宋万的脸色渐显凝重,随着刘玄的声声询问,更是黄中发苦。
看着二人呆立当场,脑袋空空的模样,朱贵倒是一脸轻松道。
“哈哈,有哥哥在此,便是种老相公亲临又能如何?”
“若按哥哥方才所言规章条例,俺梁山怕是更胜一筹,惧的只会是那朝廷。”
朱贵自然知道,刘玄是要在梁山推行法纪,所讲不过是为了说服众人。
他早已决定追随刘玄,当然要促成此事。
听闻朱贵言语,杜迁宋万亦是反应过来,寻思道。
是啊,刘玄所言所行,条理清楚,更兼一股英雄气概,必是能成就一番大事的,俺们只管听从即可。
二人急忙说道。
“对对对,俺们都听哥哥的,别说是这几十斩,便是几百斩,也定叫山寨喽啰一一遵守。”
“俺们大字不识一个,往后哥哥但有吩咐,只管听从便是,定不会违背一二。”
朱贵既然出言配合,刘玄自是不会放过。
“兄弟们言重了,山寨诸事岂能由刘玄一言所定。”
“万事皆有商量,才能更好的发展梁山。”
“刘某也不是想大家被条条框框束缚,而是无规则不足以定方圆,梁山想要壮大,就离不开这些规矩。”
听到刘玄语重心长的解释,众人心感敬服。
人高马大的宋万嗡声道。
“哥哥,俺们都懂哥哥的一番苦心,只是这些法纪太多了,根本记不下来啊。”
看着宋万蠢蠢的眼神,刘玄只好说道。
“我当然不是让你们现在就记下来,如何安排我会交给杜迁兄弟的。”
“保证山寨上下都会记住,至于会不会有人违背,到时就要看朱贵兄弟的了。”
杜迁闻言,神色一喜,未曾想到刘玄如此看重自已,连忙回道。
“哥哥,杜迁定将此事办妥,不负哥哥所托。”
从刘玄的态度就可知,法纪一事相当重要。
杜迁深知自已文不成,武不就,能够做得山寨二头领的位置,不过是他先随王伦上山,靠的资历罢了。
如今刘玄有事安排,他必要全力以赴,不叫刘玄失望。
朱贵早知刘玄不同于王伦,让他做声息头领,必不是只负责山寨酒店一事,肯定有别的安排。
此刻看来,他想必是兼有山寨军法官一职,亦是赶忙回道。
“朱贵亦遵哥哥主令。”
宋万见二人皆有安排,倒是不恼。
自家人知自家事。
刘玄让他管山寨喽啰训练一事,已经够他忙的了。
宋万不同于杜迁朱贵,他本是靠打柴为生,只因生得高大,气力突出,上山后混得了个云里金刚的诨号。
王伦在位时,山寨喽啰根本不需要训练,拦路抢劫只要他一声令下,大家就一哄而上。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
所以他对于训练之法一窍不通,脑袋里想的是,等没人时,好向刘玄讨教一二。
明面上,自然还得保持稳重,好歹他也是梁山三当家好不好,要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