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消息传播渠道有限,想了解一件事,只能靠人的嘴。
梁山虽然发展的有声有色,但是还没有到天下皆知的地步。
青州桃花山离济州梁山有着千里之遥,若不是特意了解,李忠是不会知道梁山的。
李忠虽不知道梁山,可从李云带来的战兵就看出梁山非同小可,特别是刘玄射出后击落他手中朴刀的那一箭,精准且力重。
对于混迹江湖几十年的李忠,场面话早就烂熟于心,脱口而出。
“没曾想竟是闻名济州的刘玄哥哥在此,小弟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请受小弟一拜。”
李忠朝刘玄拜完,转向李云道。
“李云哥哥武艺当真是出众,小弟平生难敌。今日得见两位哥哥,实乃李忠之幸。容小弟摆酒一席为哥哥们接风洗尘。”
刘玄伸手拦住正欲唤人的李忠,缓缓道。
“兄弟不必摆宴,我那贤者刘太公早已在庄上等候,尚待我等回去通晓。”
“太公是太公,小弟是小弟。不过几杯薄酒,耽误不了哥哥多少功夫的。”
“哈哈,兄弟若是有意,刘玄倒是有个计较,不若兄弟一同下山,共赴庄上饮宴如何?”
“既是哥哥相邀,小弟自是应允,且待小弟备上一份薄礼,前去看望老太公一二。”
众人议定,李忠随意吩咐喽啰备了些山珍奇物,金银布匹,装了满满三箱,便随同刘玄李云一道下山。
山风呼啸,雪景迷人。
刘玄一行一路赏景相谈,倒是有了几分亲近。
及至刘家庄,早有快马相报,刘太公与陶宗旺立于庄前相迎。
见到鬓雪霜颜的刘太公,李忠直接翻身下马,向前一个滑跪,情真意切道。
“老太公,李忠御下不严,此前多番惊扰尊体,幸得刘玄哥哥指点,方知大错,望乞太公饶恕则个!”
刘太公已知李忠其人,见他诚恳,又知此事多由刘玄做主,便和善的将李忠扶起,可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老汉不过是一乡野之人,何来饶恕一说。大王既与刘玄贤侄相交,想来也是个忠厚的,快快进庄歇息吧,贤侄。”
听得刘太公话语,刘玄自是应可。
几人跟在刘太公和刘玄身后进得庄来,入到正堂,围着酒席分次坐下,此间共计五人,除了刘太公老矣,无不是好汉临坐,皆以刘玄为尊。
刘太公清早就令庄客杀猪宰羊,采买鲜鸭嫩鸡,果蔬菜肴,不一而足,用来款待众人。
至于战兵们早有庄客引走,招待饮食,伺候休息。
待酒足饭饱,李云三人已是醉的不知人事,刘太公吩咐庄客扶将下去,又唤人与刘玄备些醒酒汤。
刘玄见状,不禁问道。
“太公,可是有何要事与刘玄相谈?”
刘太公摸了摸长须,笑道。
“自是有事。贤侄可是忘了为何事而来?”
刘玄酒意上头,有些微醺,听得刘太公话语,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耐着性子解释道。
“怎会忘记,今日不正是扫了那桃花山,诛杀周通那......”
话未说完,刘玄顿时反应过来刘太公想谈何事。
见刘玄语顿,刘太公亦知刘玄想到了自已想说的事,当下朝门外唤了一声。
“蕙娘,上份醒酒汤怎的那么磨蹭,莫不是看不上刘玄贤侄!”
随着刘太公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一声娇俏莺语。
“爹爹!”
刘玄转头看向门边,只见一个二八少女端着一碗醒酒汤,莲步轻移,款款而来。但见:
粉色轻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
蕙娘一边将汤茶递向刘玄,一边朝刘玄作揖道。
“郎君,请用汤。”
刘玄忙起身接过,回礼道。
“多谢小娘子。”
刘太公笑容可掬的说道。
“贤侄,此乃小女蕙娘。蕙娘,这就是老夫给你说过的少年英杰,刘玄。”
桃花山的威胁已经解除,刘太公一直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这才将女儿从青州城接了回来。
刘太公一生无子,且与刘玄养父亲若兄弟,二人定下的婚事涉及到了两家人的未来。
“贤侄,老夫打听过了,你在济州并无犯下滔天大罪,不过是府尹下令贴了几张不足挂齿的缉捕文书。”
“青州离那济州甚远,贤侄可隐居庄上,待得官家特赦,便可洗去污名。”
“你父早与我言,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若是你安心待在庄上,老夫这些黄白之物尽可予你,蕙娘亦好为刘家传下香火,如此可好?”
刘玄姓刘,刘蕙娘亦是刘,二人之子如何不会是刘家子孙。
刘太公劝刘玄留在刘家庄,待他百年之后,将一切身家都托付刘玄,那么青州桃花山刘家就不曾断绝,这就是刘太公能和刘玄养父定下二人婚约的原因之一。
听着刘太公的话语,刘玄不禁为前身感到羡慕。
爱子之深莫过于身后事。
刘父早就担心死读书的前身没了他的照顾会混不下去,竟是早早就为前身安排了刘太公这个家财万贯的后路,既是同姓,那就谈不上入赘一说,想来也是为了照顾前身的面子。
可惜刘玄已经不再是那个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犟种,亦不是甘愿屈居平凡的平民百姓,而是立志要推翻大怂的梁山大当家。
刘玄呼出一口浊气,抱有歉意的向刘太公说道。
“太公,若是一年前,小侄必会听从您的安排,老实留在庄上,当个富家翁隐居。可如今梁山有着千万百姓需要刘玄,天下也有着数不清的正生活困苦的百姓等着刘玄。”
“刘玄肩上担着的不只是刘家庄,还有黎民百姓,故请恕小侄不能答应太公留在庄上。”
“我不是个安分守已的良人,愧对太公的良苦用心了。我与蕙娘子的婚事,就一并取消了吧。刘玄愧对!”
闻言,一旁美艳娇俏的蕙娘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心中万分不愿,眼眶刷的红润了。
自从早间窥见刘玄带着一众梁山战兵英姿勃勃,意气风发回庄,她便对这个未婚夫心有好感。
在古代盲婚哑嫁的背景下,谁又能够保证自已下半辈子的归属是个良人呢。
刘玄的身形样貌,无一不是蕙娘此生见过最为出色的,特别是那股挥斥千军,自信豪迈的气度,更是令人侧目。
蕙娘不知道什么叫做爱,只知道她不愿与刘玄取消彼此之间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