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全书,梁山上分了诸多派系,宋江为何能够人多势大,威望远超寨主晁盖。
只因宋江就是游走在外拉拢好汉上山,就连鲁智深武松等梁山高端战力都是经过宋江的路子上的梁山。
这些好汉上了梁山是会听明面上的老大晁盖的话,可一旦晁盖的命令和宋江起了冲突,他们还不是听宋江的。
归根结底,宋江才是他们认可的大哥,是他们上梁山的引路人,关系更亲近他们。
这就有点像浪子燕青和玉麒麟卢俊义的关系,小事,燕青可以听宋江吩咐,大事,一定会是卢俊义说了算。
韩伯龙此时将朱贵说出,一方面是为了告诉宋万等梁山头领,他不是孤身上山,是有着关系入门的,算得上梁山自家人。
另一方面是为了向刘玄表忠心,他是真心想投靠刘玄,往后就算和朱贵关系很好,但他心中的大哥一定是刘玄。
刘玄一开始就懂这种绿林潜规则,可他不在乎,因为梁山是他的一言堂,没有人能够撼动刘玄的地位。
不提刘玄又得一位好汉,带着大军回返梁山,处理诸多杂事。
却说在济州城搜寻生辰纲未果的蔡府管事蔡五。
蔡五虽无官身,但宰相门前五品官,他应下生辰纲接送一事,却没有寻到押送官军,仗着蔡京权势,日日询问济州府尹,常常逼迫上下官员,只为找到丢失的生辰纲。
生辰纲是蔡京女婿梁中书送给岳丈的,代表的是蔡京和梁中书的面子,若是无法寻回,沿途一路相干人员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蔡五为此是急的上蹿下跳,连无根无据的朱富都被他强令关押在狱。
更是牵连了不少无辜百姓,济州一带被搞得鸡飞狗跳。
时任济州三都巡捕使臣的‘一只耳’何涛,自从被刘玄放回,为他说情出钱的朱富早与其混的相熟,情谊深厚。
在狱中单押的朱富使人送了何涛一百两金子,请他向蔡五疏通。
何涛有义气但不多,看在一百两金子的份上,再加上找寻生辰纲一事本就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于是为了兄弟朱富,他便寻了个日子找上蔡五门去。
外貌周正的蔡五着一身墨色长衫,端坐堂上,捋着短须,看向数次登门拜访的何涛,不耐烦道。
“何观察,自你领了这桩差事,你是拖了一日又一日。都言上不紧下不慢,莫不是看我不是你顶头上官,就不用心思,故意致祸于我。哼,惹恼了我,我若不得安生,必先让你拖了这身衣服,发到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蔡五越说越是恼怒,语气不由地重了几分,恶狠狠道。
“你这种下级小吏,便是相爷不理,我有的是方法炮制你,若是再寻到那伙人下落,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何涛虽在州府办事,见惯了一郡长官,但那些都是文人墨客出身,明面上装得好做派,哪听过这般明目张胆的胁迫言语,顿时吓得跪伏在地。
何涛是三都缉捕使臣,有着从八品官职的职称,可他是武将体系,在蔡五面前,五品的济州府尹都要以礼相待,更何况何涛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公人。
面对一言就能决定自已身家下场的蔡五,跪着的何涛哪还有武将的尊严,浑身颤栗说道。
“禀复相公,小人哪敢惫懒偷闲,今日并不是为了给相公送吃食来的,实是有了线索,特来相报。”
何涛当然不是第一次上门,自从领了寻回生辰纲差事,他是四处派人搜检,可截取生辰纲的杨林早就押着生辰纲沿小路跑了,他哪能找得到。
为了多得几日时间寻找,何涛只好隔三差五向蔡五送些装有雪花白银饼,黄金豆腐块的吃食,讨好蔡五宽些时日。
可谁家经得起送金送银的法子,又不是年年纳贡还海晏河清的大宋皇帝。
何涛是真的找不到生辰纲踪影,逼得只能寻摸了个栽赃嫁祸的法子,顺带想捞朱富一手。
听到何涛说生辰纲有了线索,蔡五眼前一亮,连忙笑道。
“哈哈,我就说何观察是个能干的,快快起身,难怪府尹相公能够重用你,将州内巡检缉捕诸事交托于你一人,果然是慧眼识人。有何线索,速速道来,莫不是已经找回生辰纲了。”
看着蔡五脸色变化之快,何涛佩服不已,难怪人家能够搭上蔡府,就这手黑白脸功夫,就够自已学的。
何涛不敢得罪蔡五,连忙起身恭维道。
“都是相公提点小人,督促有道。小人自领了差事,昼夜无眠,差下本管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野云渡上往来缉捕,虽是无人得见生辰纲踪迹,但小人细察之下,竟是发现有数条重车大印沿山林险道朝东昌府方向延伸。”
蔡五眉头一皱,不耐道。
“东昌?莫不是那伙夺取生辰纲的贼人是东昌府人,跨州作案,自去快活了。我看你是上瞒下欺,在这戏弄老爷,好叫老爷我白跑东昌府,再遇个你这样的托词泼才。”
蔡五愈发觉得自已想的有理,面色一沉,喝道。
“直娘贼安敢胡说!我可不是那穿紫挂绿的相公大夫,轻易遭你蒙骗,老爷亦是民间出身,挣到蔡师身前,非同容易。你的这些转接搭推的手段,我见得多了。”
见蔡五又变脸色,目露凶光,何涛暗暗叫苦,赶忙说道。
“相公明见,小人哪有那豹子胆熊心肝,敢枉做手段欺瞒相公,在相公面前丢人现眼。且听小人道来,那伙贼人并不是东昌府人。”
看何涛吓得瑟瑟发抖,蔡五嘴角微扬,对这种州府小吏,他可不会好言好语,需彰显威风,吓破其胆,才能使其惧怕,用心办事。
蔡府门前六品以下皆是吏,没有穿上绯衣的资格,哪能称官。
北宋自神宗年后,六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绯衣,由此可知蔡京的权势有多么强盛,蔡五一介门前行走干事有多么狗仗人势。
当然,若是眼前的是文人进士,有功名在身,蔡五亦是不敢如此恐吓。
他终究不过是蔡京的一条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