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萧孝的说服下,,萧冉把那三千块钱交给了父亲,在煎熬了两天后,星期一,他又去上学了。
现在的萧冉,虽然他人坐在教室里,可哪有心思学习啊,每堂课开始的瞬间,便是想着下课之时。
下课之后,不是在走廊里,就是在操场上独自晃荡,或者蹲在厕所里,想着怎么走下去,回到宿舍后,便蒙头躺在床上睡觉,大有醉生梦死的架势。
星期三那天,在课堂上,萧冉想起了藏在外面的那两千多块钱,这些钱往哪儿用呢?
忽然间,他想起了自已对那四个朋友的承诺:事情结束后,再支付给他们每人一百元,然后,吃顿饭。
对于这件事儿,他必须办,要不,别人该说他骗人了,以后,还怎么在朋友圈里玩呢?他决定周五放学后,办完这些事儿。可这不过几百块钱,剩下的干什么呢?唉,办完眼前的事儿再说吧。然后,又盼望着早点下课。
下课后,他立即通知了那四个好朋友:星期五放学之后,到松林饭店去吃饭!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他又不得不走进教室,滥竽充数似地坐在那里发呆。
由于他现在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来,老师也不再“打扰”他了。
他看着坐在他右边同一排的那个莫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这几天,他们之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们的关系,甚至比以前好多了,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里,立即有一种成就感。
可他不会忘记,因为那件事儿,爷爷还训斥了他,并向他发出了严厉警告,让他不想再做那样的冒险事儿了,可看到眼前的现实,他对老一辈说的话产生了怀疑,因为他隐隐约约领悟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这个拳头!他边想边从桌子底下,挥动了一下自已的右拳。
在他两眼看着老师之时,其大脑仍在四处游荡,他想到游戏机曾经给自已带来的快乐,可自已买的那个游戏机还在薛弢那保管着,现在他没有心思去玩了。
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只是对学习特别烦,而且是越来越烦,他想离家出走,去少林寺学习武术,也许能成为李连杰,或者李小龙式的人物,反正不想碌碌无为地活下去。
一想到这些,他又不甘心,他想那个视他为掌上明珠的爷爷和奶奶,想着想着,他趴在桌子上,竟然哭了,可这哭也是不自由的,因为他怕被别人发现。
虽然他想爷爷和奶奶,可又不想告诉他们,如果提前告诉他们,他们真可能告诉父亲,那什么也办不成了,可那天,爷爷冒着风雪,去保护他,他好感动啊,想了一阵子,他又安慰自已,说道:“唉,到时候,再说吧。”
星期五那天从上午开始,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大雪,由于天气不算太冷,那些雪几乎是随下随化。
中午下课的时候,萧冉决定不回家了,可是由于对爷爷那深深情感,他告诉他一个同学,让他回去后,告诉他爷爷:他不回家,也别找他,他会回来的。
可那个孩子竟然把这事忘了。
星期五那天下午,萧孝又如期去接他的孙子,可是,直到大门已经关上,院内空无一人,也没有萧冉的影子,他去哪儿了呢?
萧孝又想到了天豪网吧,可他去了之后,也没有发现他,尽管他是80多岁的老人了,仍回忆起那天他们说过的远航网吧,他又去了那里,也没找到,萧孝十分焦虑地又在附近几个网吧找,仍一无所获。
八十多岁的老人在这寒风中,四处奔波,寒冷、劳累和焦急让他瑟瑟发抖,孙子去哪儿了呢?如果找不到它,自已怎么回去?如果儿媳听到自已的儿子没有了,她又会怎样?
萧孝站在乌云低垂,大雪飘飘的平州城里的大街上,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询问,直到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一点线索也没有,而且,他体力好像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无奈的萧孝,给儿子肖丙辉打了电话,告诉他萧冉不见了。
纵使萧丙辉对儿子好像是恨之如骨,可听到父亲的讲述,他还是疯子似开着那辆旧桑塔那车,朝平州城里奔去。
由于天黑没见他们回家,杨紫菲一直在问婆婆,邱林雪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可萧孝谎称天太冷,他们吃点饭,随后又说车出了点小毛病,等等,进行搪塞。
在快到达约会地点时,萧丙辉老远就看见父亲竟然敞着羽绒服,也没戴帽子,可头上呼呼地冒着热气。
在见到萧丙辉的瞬间,萧孝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萧丙辉蹲在父亲跟前,看着他:眉毛和胡子上都挂满了白色的霜,眼里含着泪水,那样子让他十分心疼。
他们聊了一会儿,决定找那个苏老师问问:萧冉都和哪些孩子关系密切?那个苏老师向他们提供了几个孩子的信息,包括这些孩子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还帮他们在QQ群里进行求援。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仍没有萧冉的信息,萧丙辉决定报警。
警方在接到萧丙辉的报警之前,还有一个叫薛弢的孩子,他的家里也向警方报警了。
警方立即给全市的所有网吧发出通知,要求核查萧冉和薛弢是否在玩游戏。
得到的回复是:没有!
所有的旅店也没有!
洗浴中心也没有!
那这两个孩子去哪了呢?
在那个监控点位稀少,也不进行实名制购车票的时代,要很快找到他们,虽不能说如同大海捞针,确实有难度。
在警方高度关注的同时,萧冉和薛弢的家人,以及学校都在紧锣密鼓的寻找着,到了晚上七点多,仍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们又去找另外的那四个孩子。那四个孩子说。他们吃完饭,萧冉结完账,把他们四个送走后,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孩子没按时回家,不仅仅是萧孝父子焦急。还有邱林雪,反应最激烈的是杨紫菲,虽然儿子对她已经不理不睬,可每个周六都能见到儿子回来,今天没有。
已经到十点了,邱林雪回到卧室再次打电话,询问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萧孝心情不好,说话的情绪也很糟糕。
由于人老耳朵不灵敏,她问话的声音仍很大,在客厅的杨紫菲听的是清清楚楚,她断定是儿子出事了。
随后,她情绪激动起来,开始在客厅里喊叫,要出去找儿子。
听到杨紫菲的喊叫,邱林雪立即跑出来,拼命拖着她。
当她看到八十岁的婆婆的时候,她又清醒了一点,回到沙发上。
随后,邱林雪又给萧丙辉打电话,可电话正在通话中,聪明的杨紫菲确定儿子还没有着落,便趴在沙发上痛哭起来,大声喊叫着:“小冉,你回来,妈妈在等你!”
邱林雪怕她再次跑出去,便紧紧地拉着她。
杨紫菲哭了会儿,突然站起来,邱林雪被带了个趔趄,她直奔厨房。根据以往的经验,邱林雪立即意识到:她是不是去拿菜刀要自杀啊?
邱林雪立即爬起来,追了过去,此时的杨紫菲已经拿起了菜刀,泪流满面地喃喃说道:“儿子啊,妈妈不想活了,不想看到你了,你再也没有妈妈了!”
看到这架势,尽管邱林雪眩晕症已经发作,可她还是扑了过去,夺下儿媳手里的菜刀,扔到洗菜盆里,也不管那把刀发出怎样的声响,她把儿媳推出厨房后,东倒西歪地靠在门框上,并挣扎着拨通了儿子萧丙辉的电话。
听说媳妇犯病了,萧丙辉告诉父亲,将那辆老年代步车扔在路边,并向在场的有关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立即赶回雅都帝景小区的家里。
雪,一直在飘飘扬扬下着。
当萧丙辉冲进屋时候,杨紫菲正准备跑出去,并大声喊着:“小冉,妈妈去找你,我的儿子。”
萧丙辉一把将她抱住,又送进了主卧室。
萧丙辉再次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才看到老妈闭着眼睛,靠在厨房门口,两手把着门,他明白:妈妈还在坚守着,那道在她看来至关重要的阵地,目的就是防止紫菲再次去拿刀,
直到这时,萧孝才气喘吁吁地进屋。
安顿好妻子后,萧丙辉在同警方联系之后,又同那个薛弢家长联系,仍没有一个让他得到安慰的信息。
也许是超常吧,虽然在外面这阵子折腾,萧孝的心脏病没有发作,可他刚刚回到家里,就感到心脏不舒服,邱林雪立即将药给他服下,可他仍在琢磨着那个孩子。
邱林雪一直在客厅和次卧室之间,不停地走来走去,眼看快一点了,萧丙辉催促妈妈去睡觉,而他仍不断同薛弢家人进行联系,直到快两点,一无所获的萧丙辉才仰面靠了沙发靠背上。
几分钟后,没有一点困意的萧丙辉又坐起来,愣了一会儿,又攥着手机,回卧室去了,他要看看妻子。
由于外面路灯的照射,屋里并不太黑,他没开卧室的灯,昏暗中,看到散着头发,卷曲着身子的杨紫菲静静地躺着。
看着妻子的样子,萧丙辉内心的痛苦,真是难以描述。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便和衣而卧,大脑一直在想着儿子究竟会去什么地方,他瞪着眼睛,看着窗外,心里是一片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