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孝便接收到了警方的电话,说萧冉在华城,正在发烧,已经住院,让家里去接。
虽然,萧孝对这个信息是急切盼望,可当他知道了孩子的消息后,又不再着急了,然后,便以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为由,向警方说明情况,然后,就是静静地等待。
那天晚上,警方便将萧冉送了回来。
原来,萧冉从英才中学逃走后,因无法面对爷爷奶奶,逃回城里,就在外面游荡,结果,遇到了房吉。
这时的房吉已经不念书了,他家里也不再管他,随后,房吉认识了社会上的一些朋友,这些朋友年龄都不大,为了生活,他们不惜进行盗窃,敲诈,和抢劫犯罪活动,好在房吉还没走到那一步,他的叔父几次把他弄到建筑工地,终因嫌累,而离开了。
房吉遇到萧冉之后,便说服萧冉和他们一起去桂城,说那里有挣钱的地方,工资高,还不累,也不需要什么文化,能接打电话就行,管吃管住,每月工资在三千以上。
一心想出去挣钱的萧冉一听这条件,立即相信了房吉的话,便跟着他准备前往桂城,当天,住在了华城。那天晚上,又来了三个人,两个和萧冉年龄差不多,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自然是他们中的组织者,他们准备第二天凌晨乘火车出发,前往桂城。
就在那天夜里,萧冉发烧了,一度达到三十八度五,看着浑身哆嗦的萧冉,那个组织者不想为他支付费用,房吉也没钱,因此,他们四人悄悄走了,把萧冉扔在了旅店。
直到第二天上午,孤独的萧冉实在受不了了,准备出去找点水喝,由于体力不支,坐在了楼梯台阶上。被服务员发现,旅店报告给了警方。
警方对萧冉进行了详细询问,并安排退烧处理,考虑到他家里的实际情况,在退烧之后,将他送回了平州。
虽然,萧孝说是要放弃萧冉,可在看到孙子之后,因为心疼,又走进萧冉的房间,同他进行了一次沟通。
“你为什么要去桂城?”
“我要挣钱去!”
“是凭体力,还是凭智力?”
对爷爷的问话,萧冉不说话了。
“你有挣钱的本事吗?”
听爷爷这么一问,萧冉睁大眼睛,看着萧孝,说:“挣钱,一定需要本事吗?”
“废话,哪儿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啥本事都没有,连字都认识不了多少,何况你才十四,谁敢用你呀?你怎么挣钱啊?”
“能接打电话就行,每月三、四千,不行吗?”
“你不挺聪明的吗?不知道那是在骗你吗?”萧孝看着萧冉,接着说,“多亏你发烧了,要不,你就完蛋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可能,警方向他讲述了传销的危害,因此,对爷爷的话,他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了沉默。
对于沉默的萧冉,萧孝觉得这个混蛋真是不可救药了,便愤怒地说道:“你是心比天高啊,玩吧,睡吧!”然后,愤然回卧室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萧孝又来到萧冉的房间,看到他还在床上躺着,萧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睡。
萧孝病恹恹地坐在萧冉床前,轻轻地招呼:“小冉,小冉,坐起来,爷爷跟你说句话。”
不知道萧冉睡没睡着,他背对着转椅,没有起来,萧孝又叫了两遍,萧冉这才蠕动了一下,可还是躺着。
“你还得去念书啊!”
“我不想念书。”
“为什么?”
“没心情,也跟不上课了。”
“只要你努力,完全可以追上去的,你们老师已经表态了,答应给你补课,没有问题的。”
萧冉没有回答爷爷的话,仍背对着爷爷,躺着。
“你不上学,准备干啥去啊?”
“我想出去挣钱。”
“你要去打工?这的确是条路子。不过你才十四啊,那是童工,谁敢用你啊?这条路走不通啊!”
萧冉没有说话。
“你今年十四岁,再有十年,就是二十四岁了,转眼间,你就长大,你还有多少时间去学习啊?”
萧冉沉默不语,等了一会儿,萧孝觉得太没意思了,只好回自已卧室去了。
邱林雪把做好的饭,端到写字台上,又叫萧冉吃饭。
萧冉这才慢慢腾腾地坐起来,跑到卫生间,又跑回来,开始吃饭。
十分钟后,萧冉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可他并没看那个固定节目,而是通过遥控器,在各个频道之间来回变换,估计他也是焦虑不安。
萧孝又想跟孙子谈谈,下一步究竟怎么办?他来到客厅,坐在萧冉旁边,耐着性子说:“我们年轻的时候,由于没条件读书,只是后来在政府办的扫盲班里读了几天,深感文化不够用。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一听爷爷又在讲他们的过去,萧冉从心里感到反感,立即说:“爷爷,都什么年代了,你总是说过去,你们过去,光荣吗?吃不上,穿不上,伟大吗?”
萧孝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你怎么想,社会是无情的,你将来的生活怎么样?与我无关,可我不想让你成为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你可以不优秀,但你得学习,得有文化呀。”
对爷爷的说法,萧冉反驳说:“爷爷,你不用说那事,有很多人,他们家庭没有文化,可能他们家里照样挺富裕,咱们家庭有文化,不也就这样吗?”
孙子的这句话,萧孝是无法接受的。他站起来走到孙子跟前,看着他说:“小子,你记着,你没有文化,将来你能干什么?”
“别把话说得那么严重。”萧冉好像生气了,因为,他说这话的声调都是粗犷的。
“你应该知道,喝自来水都是要花钱的,用电,也没人白送你,你喝西北风过一辈子吗?”
萧冉没有回答。
“小冉啊,如果,你有两个朋友,一个混成了乞丐,另一个是有车、有房、有单位上班的人,你愿意与哪个交往啊?”
对于爷爷问得这个问题,萧冉看了他一眼,喘了口气,可能嫌他太能磨叽了,拿起电视遥控器,把声音调大了。
看着萧冉那个表情,萧孝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能不能听听我说的话,我不会害你的!”那声音带有强烈的乞求声,可那声音被淹没在了动画片的喧嚣声中。
由于激动和劳累,萧孝突然斜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萧冉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爷爷这个状态之后,他害怕了,惊慌地喊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