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傅国伟去换上昨天乔玉儿洗好的白衫衣出来,他人原本就长得英俊,穿上干净的衣裳,更显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俊逸洒脱,哪还有一点曾经病恹恹的样子。
就连傅芳看到也暗暗吃惊,没想到儿子跟这乔玉儿结婚后,反而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到达学校的傅国伟没想到会在学校门口看到刘子海母子。
“呵呵,国伟。”陈珍珠见躲不过去,只好说话。
“婶子……”
傅国伟留意到刘子海故意侧了半个身子不愿意跟他讲话,就也不想再多说啥,叫了一声就往学校里走。
“瞧他那样,这才当了一天代课老师,说不上为啥,那种文化人的味儿就出来了。”陈珍珠看着傅国伟的背影酸叽叽地说了一句。
刘子海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了不起,要是代课老师硬考起来,还指不定谁能考过去呢!”
“就是,儿子你别担心,你爸那个死倔头不说话,我回去收拾他,怎么着也要叫他来帮你把这件事情办成。”
“哼,一个代课老师而已,其实我还不稀罕。”
刘子海想着来年的高考里,他一定能榜上有名,到那时候代课老师这样的工作在他眼里算个啥。
就在母子两讲话的时候,只见不远处一个人提着黑色包包走来了。
正好就是中心小学的校长黄开言。
“来了来了!”
陈珍珠当下连忙整理衣裳,绽出一脸的笑容喜滋滋地迎了上去:“哎哟,开言大兄弟,我可算是等到你咯。”
“你是……”
黄开言没料到去路突然被挡,他眯了眯眼睛才反应过来:“哟,原来是嫂子。”
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可大家都是里村外林的,仔细一想也都认得。
“怎么,嫂子,你这是?”
“你看你看,我就跟刘贵说你一定不会忘记他的,那个时候你们关系多好啊,这不,还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陈珍珠笑得合不拢嘴。
回头拉扯着刘子海说:“这是我儿子。”
刘子海绽了绽嘴角:“叔叔。”
黄开言上下打量他一番:“没想到啊,子海长这么大了。”
“那当然,你这做叔叔的,这么多年也不到家里坐坐,你哥可想你呢!”陈珍珠自然而然地把两家人的关系再拉近一步。
黄开言不好意思道:“都忙嘛,学校里的事情忙完了,回家还得忙家里的事情,对了嫂子,你们今天怎么有空到学校来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位兄弟可做得不够啊,学校里要招代课老师,你咋能忘了自己的亲侄子呢,别忘记了,咱子海可是上过高二的人,那文化知识在咱们村里再找不出第二个,开言那,其实你哥不想让我们来,说是怕给你添麻烦,可是我寻思着这种事情你怎么着也得照顾照顾自家人,而且也不能浪费了子海这样的人材吧!
这不,嫂子就厚着脸皮子来了,开言,你不会不管吧?”
“……”
这是什么话都让她给说完了呀!
短短几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成了亲戚,既然是亲戚,那他管刘子海也是理所应当的。
黄开言有些尴尬地笑着。
“嫂子,这事儿没想到你们也知道哩,其实小学里眼下就有一位代课老师,恐怕你们也晓得的,正是你们杏花村的傅国伟。”
“知道知道。”
陈珍珠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国伟也是个好孩子,可是啊,有一点他比不得我们家子海,我们家子海可是上到高二的人,国伟呢,因为家庭和身体原因,连高一都没有上完,所以你想想,论知识文化,是不是我们家子海更高些?”
“那到是……”
黄开言很是为难,不过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校长,什么样的家长都接触过,也晓得应对。
“嫂子,其实我考虑傅国伟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他媳妇乔玉儿是杏花村里的打狼女英雄,二来傅国伟也给村里做实事儿,这不前些日子我看到了他以前的班主任沈达昌老师,他跟我提起来傅国伟,说他是块学习的好料子,所以我才……”
“兄弟呀,嫂子知道你也是惜材,可是既然惜材,那自然是要找最好的人材了是吧,我们家子海的文化,确实是杏花结里数一的,你就不能好好考虑一下他?”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来来,今天就给嫂子一句实话。”
“嫂子,如果这样的话,对国伟恐怕不公平。”
“有啥不公平,子海的学历比他高这是明眼人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来,黄开言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这事儿我得好好考虑,你们先回家去,好吗?”
“哎,你……”
陈珍珠无奈地看着黄开言提着包包走进了学校里。
她突然才反应过来,这不衣袋里的那张工业票还没有送出去呢,这是陈珍珠娘家那头,父亲偷偷给的,这些年来家里也没有啥钱,而且也没有什么非得用到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用出去。
如果这一次能帮刘子海得到这份代课老师的工作,那这工业票也算是值得了,谁想刚才自己只顾着讲话,反而没有把票给送出去。
陈珍珠连忙拿出票想往学校里追,可是学校大门口的大铁门关上了。
“妈,算了吧,你没看出来黄校长有多为难吗?说再多好有什么用,人家就是认定了那个人。”
刘子海拉住了陈珍珠。
刚才他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相看着,心想他黄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明年高中榜眼之时,还会瞧得起他?
“而且,你现在送进学校里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敢收不?”
听完儿子的话后陈珍珠无奈地把工业票装进了衣袋里。
“子海,看来这事儿还是得你爸再跑一趟,这黄开言还是认人呀,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你爸,平时不跟人家来往,事到临时才来抱佛脚,人家当然不理。”
“算了吧!”刘子海打心眼儿里瞧不上。
“什么叫算了,他傅芳不想自己的儿子脚踩泥地,我也不想,我的儿子就不应该是种田的泥腿子。”
陈珍珠推了推刘子海手臂,愤愤道:“走,咱们先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