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余良被这个教授夸了几句,飘飘然,欲欲然,浑身不自然。
连忙客气学戏文里的人文皱皱道:“李教授您高言了,小老儿不过能哼几句乡音俚语。不敢当先生夸奖。”
这个教授正是音乐系主任李教授,偶然路过工地听老汉余良唱的小曲惊为天人,认为这是民间艺术。于是与老汉余良谈了起来。
今天领了几位学生与老汉余良交谈,越来越觉这个老汉有意思。
李教授忍不住道:“老先生,谦虚了,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再好的艺术离开自已民族本色,等于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我们国家民族音乐可以与西方或是其他国家相融。做到洋为中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才能充分发挥艺术无国界,艺术无阶级。劳动人民一样可以有传世之作。一些自谓是高雅,让人听了或是看了莫名其妙的,最终观赏者一头雾水。那就是母鸡穿花衣服,它还是一只鸡。
老先生希望你能再唱一段听听。“
李教授这番话一位同学听了,深有感慨,后来创作出梁祝。还有一位同学创作出芦苇荡。等等经典。
老汉余良被李教授如此一说,热血上涌,也上头了。
思索片刻用一个木棍敲着锨柄与锨头,开口唱道:“光屁股,赤脚丫,手拿烧火叉,去撵鹅,又赶鸭。弹溜子,打蜡门,尿尿又和泥。
放炮仗,闹新娘,割草去喂羊。扎过猛,打过拐,黑咕隆咚捉迷藏。
上河工,插稻秧,偷看好姑娘。树林里,草垛头,天当被地当床,一心只想当新郎。
娃儿哭,孩他娘,就怕锅里没有粮。
唉呀呀,唉呀呀!日子多漫长,背行囊,在闹荡,半夜三更泪两行。”
老汉余良一曲唱罢,李教授激动鼓掌大声叫好:“好,好好,同学们这就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同学们,余先生这首歌,几乎唱尽人的一生。大家注意到没有这首歌,从儿童到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展现在我们面前一幅画,是一段人生历程,是一个故事。
好,好真正一个好作品,不是无病呻吟,不是云里雾里,是贴近生活,是与广大人民群众再交流。这样作品才能引起人民群众共鸣。”
老汉余良拱手道:“李教授过谦,乡音俚语,民间小调,难登大雅之堂。有污诸君高耳。”
李教授道:“余先生谦虚了,你这唱腔很特色有黄腔拉魂调,还有一点秦腔味道,还有一点山东沂蒙山小调。特别是让我奇怪的是居然有几分黑人唱调。
我知道余先生没有出过国,由此可见艺术是互通的,往往是殊途同归。令人可叹!
余先生,我郑重特聘你为我们音乐系客座讲师,每节课五元。还请余先生答应。”
李教授此言一出,围观的人全部目瞪口呆,没有任何人想到一个名满天下的音乐教授会请,一个农民模样的人给北大这些天之骄子讲课。
是李教授喝高了还是自已听错了。
老汉余良也是目瞪口呆,半晌道:“李教授说笑了,小老儿就是一个农民大字不识几个。论学问这些大学生教我足足有余,我何德何能。”
李教授道:“余先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创作能力与唱功唱腔有许多地方是值得学生们学习。是不是嫌钱少,这已是我开出最高价格,甚至比我们学校一些老师还要高。”
这时工人工资四五十元,大学讲师也就一百多到二百元左右。李教授开出五元钱,可以说是相当高工资。一般特殊人才有的待遇。
普通建筑工人,小工是五毛钱一天,大工一块多一点一天。
鸡蛋是二分,有的地区最高五分。
张红军提供给向阳大队这次拆迁活,价格还是比较高。人均收入也不过是一块半左右。
拆迁这活还是比较重,还有一定危险性。没有挖机等机械,全是纯手工。不是手把房子一推倒就行了,那些房梁或是行条棒,是需要在高处,将这些一一放下。一不小心会从高处跌落。
学校听从张红军建议,这些青砖青瓦,还有老木头集中起来。做到以旧材料建筑复古房舍,既保留自已学校特色,也让人能感受到历史文化与前人工匠精神。
老汉余良被北大教授聘为客座讲师,每节课五元钱。让一同来的向阳大队社员,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比张红军考上北大还要惊讶。
一个社员惊叹道:“乖乖的,不得了,人家张红军是文典星下凡,这老汉直接跑到文典星上。不得了,一节课五块钱,一天上十节课就是五十块。那不是发财呗。”
张解放道:“你懂个球,账哪有这么算。就是一节课五元,也比我们县县长工资高。”
总之就是,老汉余良一下从农民工变成大学客座讲师几乎闪瞎所有人。
张红军听了,对李教授这种法也是十分惊讶。心想是不是搞艺术的人思想与常人有异。不过老汉余良这人唱的歌,确实有点摇滚后现代风格。
更是让人惊讶是老汉余良见到一些事或人能张口就来一段词,非常有趣味性。
就是那些文学大家,作词家也不能如老汉余良这样信手拈来。
所以说艺术家是有一定天赋,加上后天努力。而不是后世一些家长,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家孩子是否有这方面那方面的天赋。
给自已孩子报各种兴趣培训班,硬把自已孩子送去学习。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会而不精。如我这样半瓶醋。
而老汉属于是天赋型选手,用武侠世界的话说是天赋异禀。用修仙世界话说是上等灵根。这些不是后天通过努力所能到达。如同公鸭嗓,无论是多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刀郎,不可能成为帕瓦罗蒂。
五指短粗而短,再努力也不可能弹出《野蜂飞舞》。
罗圈腿后天再努力,也不可能成为顶尖芭蕾舞舞蹈家。
就这样老汉余良,走马上任当了音乐系讲师。
这天有一节公开课,老汉余良穿上一身过年才穿的自家做的中山装。比较厚实,还好四九城这时候不算太热。
张红军也来了,想听听这个乡下来的老汉能讲什么样课。
首先是李教授上讲台道:“今天来了一个民间艺术家,是余老师。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他。”
接着是教室内响起一片热烈掌声。
在掌声落下后,李教授继续道:“大家都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艺术是多样性,有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也有通俗脍炙人口,也有民间的,所乡里巴人的俚语。
任何一种形式的存在,都有存在的理由。许多经典是多元化融合,一些名典也借鉴许多民间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余先生创作经验,与唱腔唱调,同学们可以借鉴学习。会为你们创作打开一扇大门。
有请余先生上台为我们上课。
老汉余良整整衣服,清清嗓子,缓缓走上讲台。其实心中慌的很,紧张程度比第一次到丈母娘家相亲,还要紧张。
余良人们总称之为老汉,不过五十来岁,因为常年从事农活风吹日晒,显得十分老相。
余良这一上台,造就影响之大,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会火到国外,甚至迈克尔杰克逊也邀请同台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