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视线有些模糊。
她知道那个人没救了,因为一大半问题和时间都被浪费了,具体的事件还不明朗。
那人抓扯着头皮,奋力地向身后逃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在他即将踏入黑暗的那一秒,他就像第一个死亡的年轻男子一样,身体忽然炸开,睁着不甘双眼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进了黑暗里。
一股名为恐慌的劲风瞬间席卷了全场。
这是安沁经历过的最危险的考试,从进入游戏到现在,不过十五分钟,已经死了五个人了,而且个个死在眼前。
被刺激到的神经,才是最要命的,就像是被无尽的尸山血海所浸泡,让他们看不到希望。
而这时,那个发短信的帅气男生忽然跳了起来。
他盯着屏幕瞳孔震颤,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说:“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江南怎么……不是内鬼?”
“什么!”
“校长没给答复!”
最后几个字,几乎轻到听不见。
但江南不是内\/鬼的事,还是让众人觉得震惊与费解。
连伟终于拿出了领头人的态度,一改腼腆的面目,对着江南不卑不亢地低斥道:“既然你不是内\/鬼,为什么要伤害别人?”
可江南的回答,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让所有人觉得,他,真的可怕……
他说:“这个游戏里有内\/鬼,老子懒得去猜,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如让老子一竿子打死,管你们是内\/鬼还是普通人,只要都死掉了,老子自然能活下去。”
嘶……
狂悖!
视人命如草芥!
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
连伟拳头攥得咯嘣作响,最后强忍着怒意坐下去:“继续,不要因为别人而浪费自己的机会。”
话筒继续开始转动,话筒上的时间变回了十分钟,重新开始倒计时。
现在,话筒在五点钟位置。
这个位置的是一个打扮干练的短发女人,她在话筒到来的第一时间就问出了问题:“这个事件中有诡异吗?”
“不是。”
“啊?没有诡异啊?”
“没有诡异,也就是说,那人是第三次死的?”
“不知道,还得确认。”
人们经历江南搞事情后,求生欲突然强到爆棚,开始了议论纷纷。
话筒挪到了下一个人:“ ‘他’是死而复生的吗?”
“不是。”
“最后一次事件,没有人来参加‘他’的葬礼,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是。”
现在,安沁已经记到了第九条,最后一次葬礼没人来的原因,是因为所有人都死了。
而话筒已经挪到了三点钟方向,云枝研缩成了一个小鸡子,忐忑的瞳孔遥望了一眼安沁。
安沁点点头,给她加油打气。
云枝研深吸一口气,问道:“最后一次所有人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火灾吗?”
“不是。”
话筒转走了。
云枝研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几乎瘫软在桌子上。
她身后还有一个人,是那个发短信验证江南的帅气男生。
男生胸有成竹地问:“是因为车祸?”
“是。”
连伟同样在记录着,他没管转到他面前的话筒,而是拿起纸张,像是开大会一样说了起来。
“我先浪费一点时间,现在我们已知的情况如下。”
“一,三次葬礼的‘他’是同一个人。二,来参加葬礼的人,有认识死者的,也有不认识的。三,事件中的‘他’这三次都没死,接下来我希望之后的人能把这件事问出来。
四,‘他’有精神疾病。
五,三次来参加葬礼的并不是同一拨人。
六,本事件中没有诡异,‘他’也不是死而复生。
七,最后一次所有人都死了,死于车祸,我希望能有人确定一下,这次车祸是不是死在来参加葬礼的路上。”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下面我来问问题,除了来参加葬礼的宾客,是不是还有人死了?”
“是。”
话筒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连伟一个人却用去了四分钟。
但他的时间没有人觉得浪费,因为他在阐述已知条件。
安沁看了看自己的笔记,连伟概括的明显比自己条理更清晰,毫不啰嗦。
话筒重新轮回老人面前。
老人颤巍巍地举起手,轻念了一句:“消失牌,发动。”
然后,话筒便直直地越过他,转向了棕色卷发的女人。
人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人,他居然有牌?
棕发女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上的青筋虬结,白皙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忽然抬起脸来,泪眼汪汪地看向众人:“我实在是没有问题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想一个?”
但在这一刻,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随着游戏时间的拉长,很多问题都问到了,人人都几乎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就连答案也是呼之欲出,只差那一层窗户纸了。
安沁也很着急,明明连伟都给了问的方向,她怎么能不知道问什么呢?
她想帮帮她,可她又犯了难,因为时间已经快到了。
如果帮了女人,那时间在胖子那里归零,胖子就会死。
不帮她,女人说不定也会死。
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她心如火烧。
时间终于归零了,女人在最后一刻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不顾一切地大喊出口:“来参加葬礼的人,是认识死者的吗?”
全场寂静,压抑的空间里,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带着压抑的呼吸声。
短暂的静默过后,魔音轻轻传出:“问题重复,违规。”
砰——
女人就像那前几人一样,炸死了,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
江南拍着桌子大笑道:“哈哈哈,看看你们,刚刚还说我,现在不也一样为了自己,不顾别人死活吗?呦,你们那边被喷得都成红人了啊,哈哈哈。”
没有人理会这个疯批。
因为话筒已经到胖子面前,还有五十秒,胖子用最快的语速说出:“第一次葬礼,‘他’是不是因为好玩才举办的?”
“是。”
还有十秒钟,话筒转到了雀斑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