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林家别墅,林璟去停车了。沈珩就自已先进屋,看到爸爸、妈妈、爷爷都在客厅坐着,他们都在各忙各的,客厅还挺安静。
爷爷近期迷上了听小说,正眯着眼睛专心听书;爸爸在刷手机,看来像像是新闻;妈妈在看小说,沈珩看了一眼,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
沈枫也看到沈珩回来,放下手中的书,很惊讶:“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打电话提前说下,让阿姨给你做点爱吃的饭。”
“妈,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不过我吃过了。”沈珩撒着娇坐在沈枫身边,抱着她的胳膊,贴到她身上。林璟进门看到这一幕,宠溺一笑,把头扭到了一边:“多大人了,还撒娇。”
“哥,你就是嫉妒吧。嫉妒使人丑陋,小心我嫂子不要你了。”沈珩寸步不让,在家里,她可比哥哥受宠多了,当然可以恃宠而骄了。
“珩珩,你还没回答妈妈,怎么今天回来了?”沈枫温柔地看着兄妹俩,看两人神态觉得没什么事儿。
“很久没有回家了,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你们呀。”沈珩避重就轻卖了个乖,这时候怎么能说实话呢?是哥哥去学校把她逮回来的。
“那以后在家住吧,别住学校了,反正大四也没课了,在学校睡不好。”林璟顺着话题说了下去,
“哥,大四很忙的,我的比赛只有两个月时间了,毕业论文也要开始了,我有保送资格,也还要准备下保送材料,好多事情都在一起,在家里很不方便。下半年我再住家里,好不好?”
“好久没提凌家那小子,和他怎么样了?”林邺呈忽然开口。
“珩珩和他已经分手了,以后不用提他了。”林璟还是记得妹妹的叮嘱,沈珩心里感激一下。
客厅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凝滞,沈珩大大方方地说:“其实他走之前已经分了,过去很久了,我已经没事儿了。妈,有草莓么?我想吃草莓了。”沈枫赶紧吩咐阿姨洗了草莓端过来,沈珩一边吃草莓一边说学校的事情。
然后就提起来自已毕业后的未来规划,公司现在有爸爸和哥哥,不需要她回来帮忙,她觉得读完本科,知识的深度还不够,想再继续读几年。
家里人都很支持,愿意读书就可以一直读下去。
沈珩接着说还没有想好出国读还是继续在申大读。
沈珩说到出国,客厅里面安静了一下。他们一直都把沈珩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儿,没有想过沈珩离开他们。
他们自然不想让沈珩离家太远,纷纷说这个专业去美国自然最好的,但是申大也很好啊,即使过几年需要出国深造,也有很多机会能出国交换访学,不用现在就出去几年。他们也说这只是他们的想法,如果她一定要出去,家里也会支持她。
特别是沈枫最接受不了在沈珩一下子离开她远渡重洋,她光是想象沈珩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凄风冷雨的都担心的要死。虽然沈珩肯定不会给家里惹事儿,但是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放在跟前比较安心。她拉着沈珩的手,让她一定好好想想,别冲动。
沈珩听了家人的想法,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笑了一下,说会好好想想的。
但林璟要求她在家住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家里人对她其实都比较放心,从小她就很乖,很懂事,从不惹事。所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顺着她的性子,让她随心所欲。
她打算明天去学校找陈教授问一下读研的事情,让他给一些建议。
手机叮铃一声消息提示音,沈珩看了一眼屏幕,是杜行舟发来的,脸上有一丝慌乱和红晕,赶紧把手机息屏,继续若无其事陪着沈枫聊天,吃沈枫给她摘好的草莓。
但她刚刚看到消息那一瞬的慌乱表现被沈枫捕捉到了,沈枫心下了然,姑娘有秘密瞒着,但也没有点破,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她自然懂,沈珩也没有什么让她不放心的,就顺水推舟说时间晚了,让她赶紧回屋睡觉,别熬夜和人聊微信,明天早上让司机送她去学校。
沈珩心里纳闷妈妈为什么强调别聊微信,她也不是天天抱着微信聊不停的人啊,真莫名其妙。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就看到杜行舟发来的信息:“睡了么?”
看不出情绪,但沈珩脑补出来的声音是干净温柔的,他日常就是用这种嗓音和沈珩说话。
沈珩没想好回复什么,删了又打,又删又打,最后就发了一句:“师叔,你到家了么?我今天回家住了,明天你不用去学校接我了。”
那边秒回:“怎么回家住了?”
沈珩想到被周哥偷拍的照片,脸又有点发烫,接着说:“好久没回来,想我妈了。我哥正好在申大附近办事儿,就把我接回来了。也顺便和家里人聊下明年读研的事情。”
杜行舟当然不信仅仅是想家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你家人怎么说?”
“想去美国读研,这个方向美国技术还是更先进一些,但家里人不太舍得我出去几年。希望留在申大读,家里人希望我过安稳的日子。但我还没完全想好,你觉得呢?”
沈珩想到如果不能去美国深造,心里还是会有一点遗憾,但她也没有抗拒申大,毕竟申大对技术研究也很重视,也有很多优势,她已经在陈老师的实验室待了2年,对一切都很熟悉,再锻炼一年,她就能承担更重要的工作,实验室都是熟悉的人,能节省很多磨合的成本。
“出去真的要吃很多很多的苦,这些苦不全是来自学业,别说家人了,我也不舍得你吃那些苦。其实留国内也很好,师兄他能力也很强,也善于把握机会,申大在建国家级大模型数字中心和人工智能基地,师兄团队就会参与,这也是很珍贵的机会,而且这种机会并不多,赶上何其幸运。”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但不想让她走最重要的原因是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舍不得你走。
“嗯,如果在申大读硕士,肯定就跟着陈教授了,是有很多好处,最起码你们都会罩着我。可是终究会有那种遗憾,就是没有在年轻的时候去见识更大的世界,接触更多机会的遗憾。好纠结,我再想想吧。”
“人生嘛,选了哪条路都有可能觉得另外一条更好,但选了路坚持走,也会有收获。外面的世界也没那么好,不过也真的只有自已去过再评价才有意义。”
杜行舟发完,又追加一条:“现在国内是你这个方向爆发式发展时期,其实是很活跃的市场,硅谷技术确实很强,但是你在那边能接触的资源可能有限。还有一条路可以先跟着师兄做大模型的项目,这个机会不错,你会收获一些东西的。过两年再去美国深造,到时候你的想法会更成熟一点。当然不管你怎么样决定,我都支持你。”
沈珩叹了一口气,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嗯,师叔,听了你的分析了之后,我思路清楚多了,果然还是要靠绝对理性去做决定。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师叔。还有明天我不去星云了。找陈老师聊一下。”
“好啊,早点睡吧。”杜行舟在心里补充了一个乖,想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瓜。
沈珩发了一个可爱小猫咪的表情包,顺手把聊天记录删掉了,就关灯睡下了。
杜行舟切出对话框立刻联系了陈教授,只发了一句话:明天沈珩去找你,要留住她。
陈教授电话立刻打过来了,杜行舟把沈珩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陈教授当然求之不得,沈珩是他的得意门生,聪明、有韧性、悟性高,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原本就打算找她谈谈毕业后的事情。
沈珩一夜都思绪混乱,完全没睡好,早上起床眼底一片青黑。
沈枫看到顶着黑眼圈出来的沈珩,嗔怪道:都说了不要熬夜,不要和人聊微信,看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说完从冰箱取出冰袋递给沈珩,让她冷敷一下。
沈珩嘀咕了一句:不是聊天,是想事情没睡好。
坐下胡乱吃了两口饭菜就出门了,林家的司机早就等在楼下送她去学校了。
沈珩到了学校直接去了实验室,看到陈教授已经在办公室了,就直接进去了。陈教授佯装未知沈珩来意,待沈珩说明来意后,又装模做样深思一番。
和沈珩仔细讲了一下已经启动的国家级大模型项目,是个很好的机会,他告诉沈珩未来还有很多次机会去国外顶尖学府深造,但国内这波爆发式发展的窗口却可遇不可求,可能接下来无数年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不应该错过。而且项目已经立项了,她在里面能够承担更多的工作,可能是一些新技术的缔造者之一,这是她在国外读两年书不能得到的。
沈珩很认真得和陈教授了解新的项目,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他们聊了2个多小时,最后陈教授再一次邀请沈珩读他的研究生,沈珩没有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沈珩感觉悬着的心也终于定下来了。
沈珩站起身打算要走,陈教授忽然说:“沈珩,正事说完了。我和你说点其他的事儿,你方便么?”
沈珩一脸困惑,她和陈老师也没有什么私事可聊啊。“我有时间,陈老师,您说。”
“这段时间和行舟相处愉快吗?”
沈珩迷惑地点点头,没想到私事是关于杜行舟的,“师叔技术能力和问题洞察能力非我能及,他三言两句就把我们的困境解决了。”
“他确实是不世出的天才,15岁考上申大少年班,16岁就跟着我做项目,也是我把他推荐给我的恩师。”
“我相信师叔会在科技领域有建树的。”
陈教授笑了笑:“我也相信他。他现阶段公司也刚刚起步,压力很大,他在外面待了很多年,国内也没什么朋友。生活也比较苦闷,你们年轻人多交流,相信对他有很大的支撑和安慰。”
沈珩不知道陈教授什么指向,但脸已经有点红了,忙说:“我们都很喜欢和师叔打交道,不过都是他帮我们,我们都帮不上他什么忙。”
陈教授不置可否,笑了笑,正巧手机响了一下,有个信息过来了。
杜行舟:妥了?我过来了
陈教授回复:OK。
陈教授对沈珩说:“正好到午饭了,中午请你吃饭,庆祝一下咱俩正式成为师生。”
沈珩弯了弯眼,笑了:“那我可不客气了啊,陈老师。”
杜行舟看到消息,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他不想让沈珩走,但如果沈珩执意要走,他没有立场挽留。幸好她不走了,他还有机会走近她。
沈珩和陈教授边走边聊,刚走出计算机大楼,就看到杜行舟倚在车门上,他今天穿的休闲装,酷酷的很有型,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男大,不像二十七八岁了。
看到他们下来,从车里拿出一束洋桔梗和一束向日葵分别递给了沈珩和陈教授,说:“恭喜二位,一个喜得英才,一个得偿所愿。”
陈教授故作惊讶地说:“行舟,你这么快就到了?巧了不是,我们正打算去吃饭庆祝,正好一起吧。”
扭头看了看沈珩,露出一副你愿不愿意带他啊,这可怎么办的模样。
沈珩一脸无语地看着陈老师表演,明明是他早就知道他来了,还在这儿装上了。可是谁让他以后是自已老板呢?得捧着啊。
赶忙说道:“谢谢师叔的花,真好看。陈老师可是要请我吃大餐的哦。师叔,你真有口福。”
杜行舟一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表情:“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去哪儿?我来开车。”
把副驾门打开示意沈珩坐进去,转头对陈教授说,珩珩得坐前面帮我导航,师兄您坐后面吧。
他顺手取出沈珩送的墨镜戴上,发动车子一溜烟走了。
“James,你们和沉迷谈的怎么样了?”陈老师随意聊天。
“约了几次,沉迷那边安排一个部门经理和我们周旋,暂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杜行舟没有什么的情绪的说了句。
“是沉迷资本么?苡尘哥他们公司么?”沈珩问了句
“是,宋苡尘你很熟么?”杜行舟听到苡尘哥三个字,心里涌出一丝不舒服,一闪即逝。
“自然很熟啊,他是苡米的哥哥,沉迷就是苡尘哥和苡米名字的缩写。”提到宋苡米,沈珩嘴角翘了起来。
宋苡尘身家干净、英俊多金、温柔、身边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谦和如玉的公子模样,除了年龄大点,完全符合林璟的妹夫标准。现在看起来他们之间也很熟悉亲昵,杜行舟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收紧,心里那股烦躁的感觉更甚了。
“哎,这段太忙了,好久没见苡米了。我是很看好师叔和星云的,改天可以约苡米和苡尘哥一起吃饭呀。”少女还没有发觉杜行舟的变化,娇娇俏俏的声音激动的计划着。
杜行舟觉得自已内心的阴暗和狠辣要压制不住了,他缓了缓神,强行把心里的晦暗压了下去,但眸光已经冷冽的像万年不化的冰川,他带着墨镜,沈珩没有觉察到他的变化。
“不用,你先忙比赛的事情。”杜行舟说了句,虽然尽力温柔了,但声音仍是硬硬的。
“嗯,好。”沈珩终于觉察到杜行舟的情绪了,就不再说话了。
“你觉得宋苡尘人怎么样?”杜行舟心里后悔对沈珩语气不好,又尽量克制自已的不高兴,努力佯装平静。
“苡尘哥很好啊,对苡米特别好,有求必应。不过他应该是个工作狂,我去过苡米家很多次,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他。”沈珩从来都是把宋苡尘当哥的,完全没有过什么想法,就像别人问林璟人怎么样一样。
“……”这对杜行舟来说简直是暴击,杜行舟卒。
“你这么自信能把他约出来啊?”杜行舟不甘心,继续试探她。
“那是自然,我和苡米就像是亲姐妹。他是苡米的哥哥,那也就是我哥,约他吃个饭有什么稀奇。不过是我只是约他吃饭,不能保证他投项目。谈生意就得靠师叔自已了,他不会看我或者苡米的面子给星云投资。哥哥是哥哥,生意是生意。”沈珩说这句话多了几分认真,她能做的也只是约他们见面而已。
“那是自然,换做是我也不会把私人关系和公事搅到一起去的。”杜行舟听到最后原来沈珩真的只是想帮他们牵个线,松了一口气,自已的这醋吃的有点着急了。
不过他既然这样想,就保不准林璟也会这样想,万一林家撮合怎么办呢?得赶紧把沈珩追到手。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油盐不进,心理攻势、生活攻势都轮番轰炸了,对他还是客客气气,交往都在正常的社交范围内,一点暧昧都没有。
沈珩完全不知道杜行舟内心的百转千回。
她开始思考怎么策划这场见面比较自然又正式。
沈珩灵机一动,宋苡米两周后要过生日了,到时候可以办个生日party,请一些名流还有好朋友一起庆祝,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参加,也就自然而然了。
于是她立刻和陈老师、杜行舟商量。他们惊叹沈珩的能力,果然是林家的独女,这么大的活动,说来就来,好像说晚上要点个外卖一样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