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殊本是装睡的,结果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白祎收到消息是在第二日,虽知道人没跑,但还是心里不安,急急赶回。只有真正见到人,才稍稍安心。
“为什么不走?”
两人心里都是清楚的,昨天晚上的骚乱是兰国人弄的,目的就是接应谢故殊回去。
“当然是走不了,”谢故殊头也不抬,语气冷淡,“还是说,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白祎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他明白的,从自已身份暴露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个就没有可能。他不知道谢故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或许是在秋猎场上,又或是更早。
现在这样,只是自已强行将人留在身边罢了。
近些日子来,两方难得停歇下来,白祎便想着带人去城里逛逛,散散心。
他曾私下询问随行医师,以谢故殊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要医好,已是没有可能,只能慢慢温养,尽量延长她的寿命。
对于这个提议,谢故殊不置可否,在这营帐中,她已经待了三个多月了,早就厌倦了。只是,或许是时日无多的原因吧,即使喝着那些温补的汤药,谢故殊也觉着自已的身体每况愈下。
现在不仅肺腑疼痛,还会时常咳出血丝,好在不是太过严重,她还能隐藏好。
靠近战场,这城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尤其是近几场战役情况都不太好,这城里的人便都有些惶惶不安。
今年都已经过了立冬,天却还只干冷干冷的,没有一点要下雪的迹象。
谢故殊往狐裘里缩了缩,这阴冷的天气,连街边的商贩都少了。
白祎发觉她的动作,看着现如今消瘦的人躲在厚重的狐裘中,伸手,想替人暖暖手。
“不知道这有没有卖馄饨的。”谢故殊不动声色的避开人的手,朝街边小摊走去。
白祎收回落空的手,跟着上前。
原是想带人去酒楼里吃饭,但被人拒绝了,谢故殊想在街上逛逛。
谢故殊走过几个摊贩,还真找到个卖馄饨的。
天气冷,吃馄饨的人也不算太少,和其他摊贩相比,还算是热闹。谢故殊过去,刚好有空位。
点了两份馄饨,谢故殊朝人招招手,示意人坐下。
馄饨上得很快,皮薄馅足,看着倒还让人挺有食欲。
谢故殊本来也没饿,这会儿,看着这碗馄饨,倒升起了几分食欲来。
口感也极好 ,荤素参半,不腻。难得的,今天把这一碗都吃完了。
吃完一碗馄饨,谢故殊觉得浑身都暖和些了。
白祎见人对这馄饨挺满意,顿了顿,起身离开座位,朝忙活的商贩而去。谢故殊不知他要做什么,也不太感兴趣。
等了约摸十多分钟,谢故殊才见人过来,两人付过钱,离开小摊。
这会,谢故殊到不知该去哪逛了,她朝四周看了看,对人说,“城楼上,能去吗?”
白祎闻言,稍稍犹豫,点头同意,走在前头给人带路。
城门不远,十来分钟的路。
通过几层关卡后,谢故殊站在城楼上。身后是城内烟火,城外,谢故殊眺望远方,千军万马压城。
在那远方,在飘扬的旗帜中,她似乎看见了故乡。
城楼上寒风阵阵,黑红的旗帜迎风鼓鼓作响。
她不属于这里!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她们都不属于这里。
这一刻,这个念想似落入土壤的种子,疯狂的生根发芽,茁壮生长。没有一刻的想法,有此刻的坚定。
她要离开这。
她要离开!
正如梦里所告诫的,离开。
站在城楼之上的她,福至心灵般,明白了那句“离开”的意思。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她要等待,静静地等待。
白祎察觉到人的异常,轻轻搂过人,看清眼前人的表情时,微微怔愣。
明明是哭着的,却也是笑着的。
突然,谢故殊剧烈咳嗽起来。
白祎扣着人肩,将人搂在怀里,以为是人受了凉。
“上面风大,我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