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压在梅枝上,冰凌挂在青瓦下,古香古色,恍若梦境。
扫完雪,婢女四散而去。
沁儿端了药缓步走过来,行至长廊下,正好能看见窗后的南荣月,抱着汤婆子目光呆滞的望着远处。
她自醒来便如此,常坐在窗边,让沁儿帮她支起窗,呆呆的看着外面。
沁儿沉上一口气,端着药来到屋中。
“沁儿,外面怎么这么吵?”南荣月依旧望着窗外,今日墙外的声音似乎比前两日更大了些,偶尔传来女子的娇笑及孩童的打闹声。
沁儿将药放在小几上,又将装着蜜饯的琉璃盏放在药碗旁,“小姐,明日上元节,主母邀了族中一些女眷入府做汤团。婢女带着女眷带来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在园子里打雪仗呢。”
南荣月收回视线,“难怪。”
捏着鼻子喝完药,拧着五官抓琉璃盏内的蜜饯丢入口中嚼着。
沁儿则拿起一旁的手帕,替南荣月攒了攒唇边的药汁。
“我自已来吧。”南荣月拿过手帕,左右揩了揩,又长叹一口气。
虽然这帕子柔软,但她还是很怀念她那个世界的纸巾,这帕子虽然洗得干净,但并非一次一换,再怎么也要一日一换,对于用惯了纸巾的她来说,还是有些许膈应。
沁儿边收着碗边说道:“小姐,昨日又下了一场雪,主母说小姐身子还未大好,便好生歇着,待做好汤团,再嘱咐人送过来给您尝尝。”
“好。”南荣月淡淡回应过后,又抱着暖炉看着窗外。
沁儿给烤炉中添了些炭火,端着南荣月喝光的药碗出去。
沁儿刚走不久,自墙外突然扔进来一团硕大的雪团子,紧接着传来男子高昂的嘲笑声:“丢不到,丢不到,南荣云秀,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就别妄想还回来了吧!”
“唉唉唉,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可不对啊!”男子的声音再度拔高,“别过来,再过来我可翻墙了。”
接着传来一众小童的声音:“你翻呀,翻呀!看你能翻到哪里去!”
南荣月只见一只手搭在了覆着厚雪的墙头,随后飞身进来一道白影,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在墙角。
少年抬头,便见窗内惊愕地看着自已的女子,咧开嘴笑了,从他翻下来的位置落下一块白雪,正好砸在他高束的马尾上,四散开来,一部分落在地上。
他站起身来,俯身拍去头顶上的白雪,几步行至窗边,将手撑在窗沿,冲屋内的南荣月笑道:“姨母说姊姊病了,瞧着确实病得不轻,都没有往日的精神气了。”
南荣月盯着这位小少年打量,虽然他长得眉清目秀,少年气十足,笑容也很灿烂,但此刻她只觉得很冒昧。
南荣月好奇道:“你是?”
少年震惊不已,“姊姊真是病傻了,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夏玄呀。”
南荣月歪着脑袋再次问:“夏玄是谁?”
少年张着嘴,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胸前剧烈起伏,红了眼角,“姊姊好狠的心,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南荣月再怎么无情,见到美少年委屈巴巴的样子,还是很错愕,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故作玩笑道:“姊姊怎么可能忘?只不过姊姊这些时日睡得多了些,记忆会时常错乱。夏玄,今日可见着我祖母了?”
夏玄收起委屈,憋回眼泪,笑了笑,“入府便见着姨母了。我就知道,姊姊怎么可能忘了我,我和姊姊可是有约定的。”
南荣月似乎看见了沁儿回来,伸长脖子朝长廊上看,只见沁儿打头,身后跟着几名小姑娘,个个浓妆素抹,花枝招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