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颂送走江管家,又差人将满院的聘箱送进主院的库房。
库房上锁,夫妻二人回到屋内,再无睡意。
点了灯,坐在圆桌前,拆开江羽七的书信,南荣安看完,凝重的面色稍微有所缓解。
南荣安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如今也只能如此,若阿月真嫁给了承安王,南荣家往后要从承安王与陛下之间择一人。一边是我的亲孙女,一边是我的亲外甥,选谁都是错!老夫难啊!”
“可若将阿月嫁给江羽七......夫人,江羽七那是有隐疾的,虽是传言。但自先皇病逝,多少同僚给他送了女子过去。据说他将那些女子全都放在先皇赐他的那所宅子中,碰都没碰过,这岂非是做实了传言?”
萧颂也叹了一口气,“夫君莫要伤神,监国大人不是说了吗?若阿月不愿,他不会勉强。”
“虽是如此,待明日我去回绝了太皇太后,阿月便坐实了与江羽七的婚约。往后无论是否成婚,名声怕是毁了。往后未必能觅得好姻缘。”
南荣安一通抱怨,眼中泪花盈盈,“夫人啊!为夫真是好悔恨,之前,那么多世家大族前来求娶阿月,我都没同意。哎,悔啊!我就是想多留阿月一些时日,可最终却被太皇太后看中,先是许下先皇,如今又要将她许给承安王。我家阿月命可真苦!”
萧颂被他说的心情也低落些许,含着眼泪安慰南荣安:“夫君,阿月会没事的。”
心中却知道南荣月这一切的磨难,皆是因为她手中握着的一半矿脉。
萧家原本掌管这丰国大部分的铜铁矿脉,萧家传到后来主脉一支只剩萧颂一人。
因是女人,萧家旁支便打起矿脉的主意,当时位列三公的南荣安父亲与萧颂爹为八拜之交。
萧颂爹爹过世,南荣安的父亲便助力萧颂将矿脉稳稳握在了自已手中,而后她与南荣安生情,便嫁给了南荣安为妇。
而后,生的长子姓萧,名为萧宝辰,自小便送去萧家,如今掌着萧家矿脉。
先皇后南荣潇潇嫁入皇宫之时,萧宝辰在萧颂的示意下,拿出一半矿脉作为妹妹的嫁妆送给先皇。
南荣安一夜未睡,盯着桌上那盏油灯与桌上的聘礼折子和书信沉思。
一声接着一声的鸡鸣响起,萧颂为他穿戴好,叮嘱一番,才将他送上去宫中的马车。
卯时早朝,如今正值冬季,天暗的早也明的晚。
此刻,宫门并未开启,有不少官员在宫门口候着开门。
不少官员相互问候,交头接耳,掌灯的小厮也彼此熟悉,也会闲聊两句。
“哟,右相来了。今日为何到的如此早?”
南荣安刚下马车,耳边便传来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他站定后,整理好衣衫,看向门口的方向。
守卫握着长枪守卫在宫门两侧,一动不动。
南荣安信步走入杂乱的官员堆中,拢袖而立,闭目凝神等着开门。
刚刚说话的那人见南荣安不回他,上前攘了攘他,问道:“你瞧瞧你,好小的心眼儿。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不成?”
南荣安微微睁开眼哼了一声,拢着袖子换了一个方向。
那人又做玩笑状说道:“还不理人,啧啧啧,右相大人好大的官威。”
这时,从一旁窜进来一名武官装扮的人,冲着那人笑道:“冯相,右相大人向来高冷,都几十年了,您还热脸贴人冷屁股呢?”
冯相看向来人,脸上立时严肃起来,“孙大将军何时回来的?我在此处站了许久,竟没看到你。”
他又看向南荣安,问道:“难道齐国出了什么事?”
南荣安这才放下袖子,睁开眼,斜眼看向冯志章,眼中带着不满的神色,声音却无任何情绪:“冯相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