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言察言观色,心中明白南容其实是关心自己的,只是碍于陆谨行,才这么唯唯诺诺的,他觉得他应该采取点儿什么行动。
虽然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陆谨行打了一架,二人大有互不相容的架势,可是此刻的陆慎言,为了破坏掉陆谨行和南容的二人世界,他立刻调整了心态,摆出了一副受伤的小白兔模样。
“哥——挺疼的!你打得!”陆慎言五官皱在一起,眼光无辜而隐忍,似乎真的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似的。
陆谨行和他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是明白他心里怎么打算的,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拉着南容立刻离开,绝对不会理会陆慎言的。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这么做,主要是他看得出南容真得关心陆慎言,她是真得以为陆慎言受了很重的伤,自己要是这么拉着南容走掉,南容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可是他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真得那样做了,南容的心里肯定是会不高兴的,而他并不想让南容不高兴,至少不想让南容因为自己而不高兴。
陆谨行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理变化,其实在他的不知不觉中,有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和以前不一样了,包括他对南容的感情。
他没有说什么,掏出手机给张雄打了个电话,让他再送辆车来,同时狠狠地瞪了陆慎言一眼,“你是有多无聊去干这么幼稚的事!”
他指着已经干瘪掉的轮胎,一脸的不耐烦,“你还能再幼稚点儿吧?”
陆慎言看了他一眼,慢慢靠近南容身边,低声说:“南老师,我这脸太疼了!都是我哥哥打得!他打我的时候打的可狠了!……”
“你闭嘴!”陆谨行沉声喝道。
他讨厌听到陆慎言的声音,这个人连声音都是明媚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黑暗,从小就被父母疼爱,保护的很好,完全不知道世间的疾苦,这二十多年来,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南容了。
他恨这样的陆慎言,不愿意看见他那清澈的眼眸,明媚的笑容,甚至是他犯错时陆昌泰对他的打骂。
其实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对于陆慎言他从心底是充满了羡慕的,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渴望着自己可以像陆慎言那样生活,可是随着年纪的增大,尤其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就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像陆慎言那样的活着……
他的心理开始扭曲,他恨陆昌泰,恨张乐怡,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而一直以来,自己的父亲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客人一样,虽然无微不至却有一种不可跨越的疏离,这些都让他感到很痛苦,就像一团永不会熄灭的恶火一直在焚烧着他。
南容就成了这团恶火焚烧下的牺牲品,成了他报复陆慎言的工具,虽然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这样做对南容不公平,尤其是在南容那么爱自己的情况下,可他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看着陆慎言伤心难过,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张雄来得很快,他将车钥匙恭恭敬敬递给陆谨行的时候,陆谨行并没有接,“你去带着二少爷看医生!”
他的声音冰冷,如同这冬夜里的寒冰,在这瑟瑟寒风中,凡是听见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然这些人之中,并不包括陆慎言,他才不在乎陆慎言的声音是冰冷的,还是火热的呢,他只在乎南容是不是会陪着自己去看大夫。
“南老师陪着我!”他向前蹭了蹭,伸手抱住了南容的手臂。
南容本能的想推开他,可是才刚一伸手,陆慎言就大声喊道:“哎呦——我头晕,我要昏倒了!”
被他这么一喊,南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想扶他一把,又担心陆谨行不高兴,不扶他吧,又担心他真有个什么事儿……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陆谨行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头晕是吧?来哥哥这里!”
陆谨行一把把陆慎言撸到了自己怀里,转头吩咐张雄,“把二少爷搬到车上!”
陆谨行闻言,紧紧地抱住陆慎言的手臂,“南老师陪着我,我才去!否则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
张雄看着想树袋熊一样挂在陆谨行身上的陆慎言,为难地说:“陆总,您看这……”
“搬!”陆谨行倒是干脆利索,只是就陆慎言这幅模样,张雄还真不敢直接动粗。
“陆总,您看我要是带着二少爷走了,您和南小姐怎么回去啊?这天寒地冻的……”张雄不敢直接说自己不敢搬陆慎言,只得采取曲线救国。
他这一说,倒真是提醒了陆谨行,他望了一眼自己身边冻得鼻尖发红,全身打哆嗦的南容,轻叹道:“算了,我们一起吧!”
陆慎言一听,立刻松开了抱着陆谨行的手臂,用最快的速度滑到南容的身边,继续抱住南容的手臂,“哥,你坐副驾驶,南老师坐后边!”
陆谨行心中那是一个气啊,他瞟了一眼陆慎言,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一把拽过陆慎言,就想把他塞进去。
可是陆慎言那也是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小伙子,血气方刚,就算没有九牛二虎之力,可也不会被陆谨行轻易摆弄啊,尤其是他还常年健身。
陆谨行推了半天,也没有把陆慎言成功推进车里,便招呼张雄过来帮忙。
陆慎言一见,伸手制止张雄,示意他不要过来。
此时的张雄,心中那叫一个为难啊,过去帮忙不是,不过去也不是,万般无奈之下,他把自己那双看上去不怎么和善地目光投向了南容。
南容望了张雄一眼,投给了他一个万分为难的眼神。
张雄心想:得——就这位对陆总的那个迷恋劲头儿,一切都以陆总唯命是从,我怎么能够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呢……
陆谨行和陆慎言僵持了良久,也没有改变现状,两个都想把对方按在副驾驶座位上,可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南容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