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瞥了她一眼,觉得她根本曲解了他的意思。
“阮言,我不是个抢劫犯。周正泽把你卖给我了,你就我的了。你只要留在这就好,我只需要你留在这,明白了吗?”
顾修想这个女人应该不知道这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不,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发誓,只要他找到阮言,不论如何都要夺回来。
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他只需要她在他身边。
他不想再去回想每一个黑夜,他是怎么被她折磨的了。
他那念而不得的蚀骨之痛他再也不想去回想了,他只想让她好好留在他身边。所以管阮言结没婚结婚,只要他找到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为什么……我不明白……”
她抛弃了他,他还是那么执着。
她没忍住,又哭了。
“你要是明白就不会丢下我跑掉了。我不指望你明白,因为我觉得你比我还冷血。”顾修冷笑一声,把药盒放好。
顾修的话再一次刺痛了她,刺动了她愧疚的心。
“你知道蛊吗?”顾修一遍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问她。
阮言被问得不知所措,“应该知道吧?以前你总是很喜欢看小说,一切奇奇怪怪的东西知道比我多。我觉得,你应该是给我下蛊了。不然也不至于让我为你如此。”
为你,千千万万遍。
阮言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声音卡在喉咙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血液好像也停下来了,一切都停了。
只有过去还在流动,疯狂的让她再一次响起从前的美好,疯狂地提醒她现在究竟有多么的不堪。
顾修看向她,她那张痛苦而纠结的脸让他心动,让他疯狂,让他难受,又让他痛苦。
最终,他还是转过身,“睡吧,你儿子睡了,就在隔壁。”
顾修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阮言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多。
痛越来越深,一块无法剔除的烂肉已经烂到心里了,疼得她无法呼吸。
可她却依旧不愿意去动它,这痛苦里藏着她过去所有的美好,她仅有的那点美好,她舍不得……
她摸索着枕头,缓缓躺下去,她很累,却睡不着。
脑海里翻涌着很多人,很多事,关于很多的过去。
顾修对阮页很好,毕竟他已经知道了那是他儿子,不是么?
顾修会对阮页很好,不需要自己去委曲求全地像求周正泽一样去求顾修,他就会对阮页很好。
她要留在这吗?
违背爷爷的话,留在这?
她想了很久,沉重的眼皮不知不觉中缓缓合上了。
这个熟悉的味道,即使过去多年她也没忘记,所以她睡得很沉。
以至于后半夜顾修躺在她身边了,她都没有察觉。
顾修看着她睡着,沉沉叹了一口气,慢慢把她抱住,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这个人就在他身边,那样的安静乖巧地躺在他身边。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闭着眼睛,这么多年以来难得地就这么睡过去了。
一夜平静。
顾修很早就起来了,由于阮页要上学,小家伙一如既往地很早就起来了,迷迷糊糊地拍了拍顾修的房门。
顾修穿好衣服,打开门。
小家伙正在看着他,一脸好奇地朝里看,“妈妈呢?”
“还没起来。”
阮页点了点头,可还是纠结。
顾修看出来这孩子的纠结,于是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难得的耐心和宠溺。
“我饿了,你送我去学校吗?还是叫司机带我去?”小家伙看着他,期待地问道。
顾修点了点头,“我带你去,李奶奶应该给你做了早餐,你先下去看看好不好?我把你妈妈叫起来,一起送你去。”
阮页得知之后高兴地连忙点头,高高兴兴地走下了楼。
不得不承认,可能只有周正泽这个真瞎子才看不出来阮页是谁的孩子。
估计是个脸盲吧。
顾修觉得很好笑,周正泽到底是什么蠢货?
顾修把床帘拉开,拍了拍阮言的肩膀。
阮言才慢慢地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睛,转了个身,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顾修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再拍了一次她的肩膀,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猛地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让顾修有些措手不及。
“你怎么了?”顾修皱着眉头问。
听见顾修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镇定了下来。闪躲着,答了一句:“没事。”
“起来,洗漱。我们送儿子去学校。”顾修给她把被子掀开,把她扶起来。
阮言刚从梦中惊醒,还有些不清醒,点了点头。
她是出了名的起床没脾气,任由人摆布。
顾修蹲下来,给她穿好鞋。
很难想象一个在外不可一世的贵公子会蹲在一个女人面前给她穿鞋。
如果让顾修的那些追求者们看见种场面,估计大跌眼镜吧?
“你不熟这里,我带你去一趟洗手间,能记住?”
顾修把她扶起来,见刚睡醒的一张脸,迷迷糊糊的点了点脑袋。
顾修知道她一向很聪明,于是领着她到了洗手间。
很耐心地带着她摸了摸墙上,微微的凸起,好像是盲文。
“我把东西都归类好了,你要是找不到就耐心找一找。以后你的东西我都会给你贴上的,你不用担心。”
顾修握着她的手,让她的指尖缓缓掠过上面每一个盲文。
阮言不清醒也清醒了,下意识将脸扭向他。
顾修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看我干嘛?自己认。”
他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待她一如从前一样温柔。
阮言脸一红,转回头,认真地认。
可是她的心就像看见逗猫棒的猫一样,安静不下来,又像闻见了猫薄荷一样蠢蠢欲动。
自从再次遇见他,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是从前那个阮言了。
“你……什么时候贴的?”
她记得,他们重逢才不到一天,她也是昨天晚上才到这的,他怎么会有时间去贴这些东西?
“因为我知道周正泽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根本就不用想,他不就为了那点股份么?给他就是了,我无所谓。”顾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