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的动作很快,既然要利用沈夫人的死引沈佳宁出来,那就必须把沈夫人死的事闹大。
于是陈明联系了各大报社,透漏了沈夫人死去的事。
沈夫人的死讯迅速传遍了a市乃至于Z分部折射到的地方闹得沸沸扬扬,毕竟顾氏集团代表GN,圈子就这么大,且沈家的覆灭就是因为顾修,沈夫人的死自然就瞬间传开了,众说纷纭。
沈夫人之死也成了热点新闻,出现在各大新闻上。
顾修让人去把沈夫人的尸体火化了,给她安葬在了墓地里。
这一天是阴雨天,潮湿街道里滴滴答答落下水来,滴在泥泞又不平的道路上。
沈佳宁带着口罩,缓缓地在潮湿的小巷里走着,雨衣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了鞋面上她毫无直觉。
她步行到附近的商店,她躲在那个出租屋里很久了,还好这里这个偏僻的小镇消息并不灵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下一些留守老人和儿童。
她推开占门,玻璃门上的贴纸退了颜色,翻起的边角上占满了灰,昏暗又狭小的小卖部里一个满脸胡渣的油腻大叔坐在门口旁的收银桌旁,点着烟看着手机全神贯注。
电视机在破旧的货架上照亮了小店的角落,墙上贴着广告贴纸密密麻麻。
“要什么?”大叔翻着手机摇腿道。
“这有面条吗?”
大叔瞥了沈佳宁一眼,有点烦躁,要面条不会自己找吗?但是他还是放下了手机,问道:“要挂面?还是方便面?”
“都行。”沈佳宁现在没心情管到底是挂面还是方便面。
大叔无语,但是还是出去给她搜罗来挂面和方便面给她放在柜台上,问她够吗?
电视机很嘈杂,正在播放的是新闻。沈佳宁本无心多留,但是她世界里的嘈杂被电视机的一句话瞬间驱逐出去。
“昨日,沈氏集团的沈夫人疑因承受不住家庭事业巨变而服毒自杀,目前死者的丈夫因偷税漏税入狱,死者的女儿正在被通缉,畏罪潜逃下落不明……”
沈佳宁身体一僵看向电视,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
它在说什么?妈妈死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
她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她不相信妈妈就这么死了,不可能。她肯定还好好的,之前她还送她离开Z国!
她还让自己好好活着,永远不要回来,她说她也会好好活着的。
“小姐?小姐?买不买啊?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老板有点不耐烦了,这是什么人啊?
“喂,我说你买不买?不买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老板冷着脸呵斥道。
沈佳宁呆愣的说:“买,多少钱?”
老板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这人怕不是傻子,戴个帽子还有口罩。
她像一句傀儡一样就做完这些事之后,凭着自己的肌肉记忆走回了出租房里。
她很平静,好像觉得什么都没发生,又觉得什么都尘埃落定了。
她是懵的,不敢相信,但是好像一切又都就是这样了,接受了又不能接受。
沈佳宁从没有这种感觉,以前得到就是得到失去就是失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复杂感受,是模棱两可的,她没有想过母亲会死。
她木讷的站起来把口罩和帽子脱了下来,把袋子打开,机械一样把面放进水里。
直到水沸腾起来,蔓延到了自己的手上感觉到疼痛之后,她才忽然崩溃得大哭起来。
她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家没了,父亲也被关了起来,最爱她的妈妈也死了!她彻底的失去了所有!
烦躁的雨声和滚烫的水声,沈佳宁彻底被淹没在黑色的海洋里,世界也陷入了彻底的毁灭和末日。
死者为大,沈夫人毕竟和顾夫人故交,现在沈家没有人了顾修怎说也得让沈夫人入土为安。
人说,在你入土为安这一天爱你的人都会来。
可惜,落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实现了。
一个人死去的时候没有亲人和家人相送,只有她生前苦苦哀求的人送,满是凄凉。
就如这春雨的冰冷和刺骨的寒。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阮言一身黑色的旗袍带着白色的绢花,她站在黑伞下挽着顾修的手,心里微微地泛起一段波澜。故人已逝,就让她死后安宁,好好地走吧。
“献花吧。”顾修轻声在她耳畔说道。
阮言点头,两个人走到边上将手中的白花放下,白色的菊花此刻散发出的是独属于对死者哀思的沉重香味,让人不自觉沉重。
他们在一群黑色礼帽的注视下手握着手将花轻轻的放在了盒子上,厚厚的雨模糊了整个寂静的墓园。
“不是顾家把沈家搞垮的吗?怎么这会又过来吊唁了?”
“那是沈佳宁把人家给老婆绑走了,你说呢?算了人家的事,咱们别管那么多了。”
“真是可怜。”
一整天a市都笼罩在低沉的雨幕之下,阴霾久久不散,也宣告着雨季的到来。
“冷吗?”顾修把阮言带回车上,把西装外套给阮言盖着阮言接了。
“有点,不过还好,回家吧。”阮言不喜欢这死气沉墓园,让她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尤其想起故去人,她有点沉闷。
顾修把她搂过来,什么话也没说。
“沈佳宁会来吗?”阮言靠在顾修胸前,她不确定沈佳宁会不会来。
“会的,她的母亲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了,我不认为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沈佳宁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的心已经死了,只剩下了无尽的恨意。
这一切都是阮言和顾修害的!是他们害了沈家所有人!
她紧紧地握拳,下定了某个决心。
趁着雨夜,她身披雨衣走到了小卖部。
老板是个老大爷,看着报纸正在喝茶,瞄了沈佳宁一眼,“打电话?”
这年头还有人过来小卖部打电话?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有手机的吗?
沈佳宁点头,给了老板钱,摁下了号码。